原標題：北京地鐵站名英文譯法雜談

　　前段時間，北京地鐵共開通了九條線路：19號線一期、17號線南段、11號線西段、機場線西延、8號線三期剩餘段、14號線剩餘段、S1線剩餘段、昌平線南延（清河站）、16號線中段（玉淵潭東門站），新增運營里程56.1公里，可以説是地鐵建設的一個“豐收之年”。隨著越來越多的地鐵站進入人們的日常生活，再加上有很多外國人生活在北京，地鐵站名的翻譯工作便顯得愈發重要。北京地鐵站名的翻譯在2020年進行調整之後取得了很大的改善，本期通過縱向與上海地鐵站名翻譯對比以及橫向與漢語文化圈的東京和首爾地鐵相比，一起來看看站名翻譯背後的文化。

地鐵6號線車公莊西站的英文翻譯

地鐵7號線列車上萬盛西和萬盛東的英文站名加上了方位標識

　　▌方位關鍵詞要標注

　　北京地鐵站名中存在大量以方位命名的站名，筆者對北京地鐵官網線路圖進行了梳理，站名中帶有方位關鍵詞的接近110個。在這些站名及其翻譯名中，有一些是帶有方位指示的，還有一些是地名本身就帶有方位指示詞的，前者如15號線的望京東站（北京地鐵官網線路圖標注英文名為Wangjingdong，下文中北京地鐵站後括弧內的英文如不加特殊説明，皆為北京地鐵官網線路圖的標注），即該車站是在望京站（Wangjing）的東面。後者如10號線的北土城站（Beitucheng），北土城就是一個自身帶有方位指示的地名（明清北京城墻北側原殘存的夯土結構的元大都北城墻）。

　　西紅門（Xihongmen）也是如此，它原本是明清兩代京城南部皇家苑囿南苑的一個大門，由於該門早已無蹤跡可尋，因此西紅門更多意義上只是個地理名詞。這一點與韓國首爾的地鐵站“西大門（Seodaemun）”、“東大門（Dongdaemun）”兩站非常類似。如今，首爾城垣已經不再起分割市區與郊區的作用，這兩座城門也早已失去了原有功能，且在韓國市民心中，“西大門”和“東大門”的稱呼遠遠比它們的原名“敦義門”和“興仁門”要流行得多，因此這兩個站點沒有採用城門的正式名稱，同時表示方位的東和西也沒有強調。

　　類似望京東的有39個，如望京西、望京南、天安門東、天安門西、四惠東、安河橋北、角門東、角門西等。類似北土城的有38個，如東四、東單、東四十條、東直門、東大橋等。

　　在站名翻譯時，類似北土城的方位指示，由於屬於地名本身的一部分，就不用對這個方位詞專門進行翻譯。而類似望京東的，需要體現出方位感，還是有必要把指示詞翻譯出來。從北京地鐵官網公佈的線路運行圖來看，有很多類似望京東站的情況，並沒有在英文名中翻譯出來。這類地名的翻譯，能否在拼音的基礎上，以英文方位的單詞或首字母縮寫標注方位，以方便問路或對站名本身的辨識。

　　需要指出的是，隨著城市的不斷發展，在實際生活中，地鐵站名的翻譯也會做出改進。比如北海北，在北京地鐵官網的線路運行圖中，英文站名為Beihaibei，很多乘客在實際乘坐時會發現，6號線列車上的線路圖裏，其英文名除了Beihaibei，還在後面標注了（N），即英文North的縮寫，以表明方向，這也是一種指示的方法，而在北海北地鐵站裏，則是更為準確的翻譯名：BEIHAI North。6號線車公莊西站也是這種情況。北京地鐵官網公佈的線路運行圖中的英文站名為Chegongzhuangxi，6號線列車上的線路圖裏英文名為Chegongzhuangxi（W），而地鐵站的英文名為CHEGONGZHUANG West。

　　另外，筆者探訪也發現，7號線列車上的線路圖裏，萬盛西和萬盛東兩站的英文名，也分別加了方位的標識。相較于北京地鐵官網線路圖中的英文名，這種處理方式更加準確。

　　南樓梓莊（Nanlouzizhuang）這一站比較特殊，其命名是為了和相距較遠的東壩地區的樓梓莊區分而得名，因此未來地鐵3號線開通後有規劃中的樓梓莊站和樓梓莊橋西站，那麼，南樓梓莊站的翻譯應考慮方位的元素，建議可以將拼音改寫為Nan Louzizhuang，並在後面標注（S）來表示其方位。

　　除此之外，還有涉及到老北京城門的四個站名，它們分別是廣安門內（guang’anmennei）、廣渠門內（guangqumennei）、廣渠門外（guangqumenwai）、永定門外（yongdingmenwai），此處的“內”和“外”是城門拆除之前留下來的習慣用法，翻譯成英文是否也應該將這些地名分別對應的方位進行翻譯，這樣一來廣安門內就可以變成“Guang’an Men Nei（E）”，廣 渠 門 內 和 廣 渠 門 外 則 為“Guangqu Men Nei（W）”和“Guangqu Men Wai（E）”，而永定門外則為“Yongding Men Wai（S）”。一則保留了原有漢語讀音，方便外籍人士識別，二則還增加了方向感的辨認。多一個表示方位的大寫字母，能起到一舉兩得的作用。

　　▌街道路橋和方位相結合的地名要慎重

　　北京地鐵裏共有19處涉及街道、橋梁和方位相結合的站名，這類站名的翻譯，可以參考上海地鐵站名的翻譯。如上海地鐵1號線有“友誼西路”和“中山北路”兩個站點，其英文翻譯分別為“Youyi Rd.（W）”和“Zhongshan Rd.（N）”，17號線上還有“嘉松中路”翻譯為”Jiasong Rd.（M）”，以此為樣本，“黃村西大街（Huangcun Xidajie）”是否可以翻譯為“Huangcun St.（W）”，和平裏北街（Hepingli Beijie）是否可以翻譯為“Hepingli St.（N）”。

　　這19個地名中有三個地名的翻譯存在一些迷惑性，這就是惠新西街南口（Huixin Xijie Nankou）、惠新西街北口（Huixin Xijie Beikou）和清華東路西口（Qinghua Donglu Xikou）。三者都是在一個名稱裏涉及到了兩個方位詞，其中前二者不妨在中文站名不改變（因已經習以為常）的前提下，將英文命名為“Huixin Xijie Nan（S）”和“Huixin Xijie Bei（N）”，去掉“口”的拼音。清華東路西口因為臨近清華大學，不妨以大學名稱來命名，用“清華大學東門”（翻譯為East Gate of Tsinghua University），這樣簡單直接。

　　另外，北京地鐵還有32處不帶方位的站名，其中橋梁類佔18處，而在這18處裏面，有6處是屬於歷史橋梁，虎坊橋、天橋、立水橋、八里橋、亮馬橋和土橋，10處為現代立體交通橋梁，如金安橋、長春橋、花園橋、蘇州橋、萬泉河橋等，兩處為歷史橋梁和現代橋梁的結合體，如六里橋和四道橋。在翻譯過程中，由於這些橋梁的功能在道路方位體系中體現得不是非常明顯，可以考慮採用現有模式即拼音翻譯法。

　　地鐵站名中，還有一類就是標注著公園或學校大門的站名，共有六處：北京大學東門、天壇東門、森林公園南門、北工大西門、玉淵潭東門、頤和園西門。這六處地鐵站的英文名，均為拼音和英文標注的結合，可以説是充分考慮了語言的雙重因素。以北京大學東門為例，官方標注為Beijing Daxue Dongmen，在此下另注有Peking Univ.East Gate，其中“北京大學”還採用了最為傳統的翻譯名稱，可以説考慮得很週全（北京地鐵官網線路圖中對這一註釋的英文寫法與實際站點裏的英文寫法略有所不同）。

　　4號線北宮門站（Beigongmen）算是比較特殊的一個。北宮門既是當年頤和園的北門，又是周邊老百姓生活中的一個重要地理坐標。但大多數在此下車的外籍人士都是以頤和園為最終目的地的，在翻譯這一站時，是否可以考慮在已有拼音站名基礎上，像北京大學東門站那樣做出英文標注：Summer Palace North Gate。

　　▌專有場所要有附注

　　上述問題都解決之後，北京地鐵站名的翻譯工作可以説已經完成一大半了。除了街道路橋這類的地名之外，北京地鐵站名中還有一大批專有場所的名稱，如農業展覽館、中國美術館等，類別則包括博物館、大專院校、娛樂場所、科技園、商業區等。北京地鐵所公佈的官網圖中絕大多數地名在採用中文拼音翻譯的基礎上，都附注了相關的英文標識，如農業展覽館為“Nongye Zhanlanguan”並標注“Agricultural Exhibition Center”，中國美術館則為“Zhongguo Meishuguan”並標注“National Art Museum”，可以説這樣的標識讓人一目了然，但縱觀線路圖的整體情況，有一些地名還沒有最終完成英文的標識，統計起來大致有8處：良鄉大學城、良鄉大學城西、良鄉大學城北等。以上這些站名目前都是只存在拼音，可以採取北京大學東門站的翻譯，加一些註釋。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車站，站名翻譯沒有問題，但從更好地服務乘客來説，應該參照國際上一些城市的做法，將該地所臨近的重要地理坐標在車站下標識出來，如1號線四惠站（Sihui）為北京東部重要的公共交通樞紐，已經建設成頗具規模的交通樞紐站，是否可以在原有基礎上標注Bus Terminal，以更加明確標識此處的功能。類似做法如韓國首爾地鐵2號線江邊站（Gangbyeon），在官網地圖上另標注：Dongseoul Bus Terminal（東首爾客運站），再如首爾7號線上鳳站（Sangbong）則標注有Intercity Bus Terminal（市外巴士客運站），即城際巴士客運站，四惠站恰好具備這兩個車站的功能，既是北京市內公交的東部樞紐中心，同時也是開往外省市多處長途巴士的總站，如此重要的地理地標應該有所標識。

　　北京地鐵曾經試行過站名數字編號，如今，隨著地鐵站的增多，數字編號可以考慮再次呈現在地鐵線路圖上，作為翻譯站名的補充。如1號線可以從東側的環球度假區開始編號，編為101，同時這一站也是7號線的起點站，因此可以編為101和701，以此類推。初次來北京的遊客，或者不懂中文的遊客，熟記車站編號會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他們的出行。多年前，筆者在東京、大阪、首爾等地旅遊時，主要選擇地鐵出行，在不懂日文和韓文的前提下，地鐵站的數字編號極大地便利了出行。（楊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