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原因恐致默克爾4.0時代面臨擱淺

默克爾（資料圖）

　　在德國大選結束約一個月後，聯盟黨（由默克爾所在基民盟與其“姐妹黨”基社盟組成）、綠黨和自民黨開始了組閣摸底性談判。談判耗時四週，最終在自民黨主席林德納爾的一句“錯誤執政不如不執政”中宣告破産。還在摸底階段，各黨就已談崩，這在德國歷史上尚屬首例。

　　聯盟黨在大選中表現不佳，加之社民黨堅定拒絕再組一屆“大聯合政府”，使得默克爾組閣之路舉步維艱，面臨二選一窘境：一是聯合綠黨或自民黨組成一個不夠穩定的少數派政府；二是重新大選。默克爾曾多次公開表示對穩定政府的期待，少數派政府實非首選，但如果重新舉行大選，且不説重新大選耗資巨大、曠日持久，選後再度組閣形勢恐怕與現在亦相差無幾。

　　估計現在默克爾也是心急如焚，在聯盟黨內，默克爾領導力遭受質疑；聯盟黨外，社民黨積極呼籲重選，叫囂默克爾下臺， 一向被視為“歐洲女王”、“穩定之錨”的默克爾正面臨執政多年來最為嚴峻挑戰，稍有不慎默克爾4.0時代就將宣告終結，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四黨差異過大。參與組閣談判的四個政黨橫跨左中右三個陣營，在群眾基礎、政治觀點、道德理想上迥然不同、甚至相互對立，致使談判阻力重重。通過不斷妥協，在列出的12項議題中雖在教育、農業、數字化等領域獲得共識，但在難民移民、環保及歐洲等政策上分歧嚴重、進展緩慢，例如：綠黨要求放寬移民和難民的家庭團聚政策、在2030年前禁止內燃發動機，遭致聯盟黨及自民黨反對；自民黨拒絕向南歐國家伸出援手，拒絕歐元區共同項目，但聯盟黨及綠黨對此態度更為開放；自民黨和綠黨認為存儲、監控民眾信息是對公民基本權利的侵犯，但聯盟黨視其為“反恐和避免嚴重刑事案件發生的必要手段”等。

　　二是自民黨組閣意願不夠強烈。自民黨一向以政策“靈活”著稱，且與聯盟黨同屬中右聯盟，執政理念較為相近，被視為“天然聯盟夥伴”，但自民黨在新任黨首林德納爾的帶領下，不甘心再成為一個“可有可無”、“亦左亦右”的小跟班，要求更多話語權。同時，默克爾帶領聯盟黨不斷向中間靠攏，極右政黨德國選擇黨借機突破議會門檻，以最年輕黨派身份輕鬆拿下第三大黨的事實讓自民黨認識到右翼陣地大有可為，不甘心將其拱手讓給德國選擇黨，在組閣談判中堅守“底線”，在難民問題上始終保持強硬，不願意再為默克爾或綠黨“背鍋”，即“錯誤執政不如不執政”。眼看摸底性談判即將成功，綠黨已將黨代會定為12月3日，計劃拿著談判結果接受黨內問訊，以便開啟正式的組閣談判，自民黨抓住最後抽身機會，與執政揮別。

　　三是各黨缺乏信任基礎。林德納爾在“退談聲明”中指出缺乏信任基礎是談判破裂的主要原因。不得不承認，自民黨為自己找了個好藉口，但信任缺失確實存在，且極大阻礙了談判進展。談判中，基社盟不放過任何一個嘲諷、挑釁綠黨的機會，綠黨則通過散佈基社盟黨內高層內鬥等謠言予以反擊；自民黨帶著“天價”進入談判，冷眼旁觀基民盟與綠黨“眉來眼去”，堅持要價不動搖，逼得基民盟退無可退。同時，各黨派都怕“遭暗算”，組閣文件多達1000頁，力爭將各個議題的每個細節都做出具體的規定，不給對方留下任何闡釋的空間，深怕“對手”抓住漏洞。

　　四是組閣缺乏核心領導力。默克爾執政風格穩健，在過去三屆政府組閣談判中一向作為主心骨強勢帶領各黨派達成妥協，力爭在較短時間組成穩定政府，但隨著默克爾執政時間日長，各黨派對默克爾執政風格了解程度加深，組閣愈發艱難。默克爾尤擅“集百家之所長”、“攬功勞于一身”，自民黨曾在2009年至2013年與聯盟黨聯合執政，卻在2013年大選中遭遇“滑鐵盧”，甚至沒跨過5%的議會門檻，留下心理陰影。今年選舉，作為默克爾執政夥伴的社民黨亦被削弱，因害怕再度被邊緣化，放言不再與聯盟黨組閣，要求默克爾放棄領導權。加之，基社盟主席與默克爾在難民等議題上立場不一致，多次挑戰默克爾權威，默克爾領導力大不如前，組閣談判缺乏核心推動力量。（劉晨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