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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媽媽”易解放和她的五百萬棵“綠色生命樹”

2017-12-01 15:55:22|來源:中國青年網|編輯:顏觀潮

  “失獨媽媽”易解放和她的五百萬棵“綠色生命樹”。視頻剪輯:楊茜

  在易解放的生命時針快要指向70歲的時候,她終於做出了讓自己“揚名”的兩件事。

  一件事是為了完成愛子遺願,15年來,她帶領千萬名志願者在內蒙古地區義務植樹500萬棵,將27000畝黃沙滾滾的沙漠變成鬱鬱蔥蔥的綠洲。

  另一件事是在“種樹”的事業中,她學會與“失獨母親”的身份和解,並帶領千萬名有著情感悲慟與綠色願景的人們,走出人生的“寂寞沙洲”。

  

  NPO綠色生命組織發起人易解放。本人供圖

  站在石頭上的五年

  厄運來臨的那一天,是2000年5月22日。易解放留學日本的獨子楊睿哲在前往大學上學的途中不幸遭遇車禍,英年離世。

  之後的一兩年,易解放在無處安放的母愛中掙扎、迷失。直到憶起兒子生前“為了防治中國沙塵暴,畢業後要去沙漠植樹”的願望,她才算為毫無掛念的余生找到出口。

  早在1987年,為了進一步深造學業,易解放夫婦便帶著兒子從上海來到日本生活工作。90年代,中國發生了多次特大沙塵暴。通過電視畫面,遠在他鄉的楊睿哲有了回國治沙植樹的想法。

  “他呢,應該算是一個比較有情懷的小傢夥。”提起孩子,易解放的語速很慢,“如果不是他,植樹這件事離我很遠。”

  經過很長時間的情感梳理,在親人朋友的勸説下,易解放夫婦終於舍得將兒子的骨灰入土為安,並辭掉月薪百萬日元的高薪工作,計劃成立改善我國生態環境的公益組織,決心把自己的下半生奉獻給祖國的戈壁荒漠。

  2002年,中國的公益慈善事業還是一片空白。易解放回國跑了許多政府機構都無濟於事。她只得再次回到日本,“我是中國人,在日本成立公益組織,按道理是很難審批下來的,而且在日本申請搞中國沙塵暴的問題,是個特例。”一年的時間內,易解放疲於在日本的審查部門間奔走,同時,幾乎動員了所有在日的朋友成立理事會,希望同熱愛中國的日本友人發起成立旨在改善我國的生態壞境的NPO綠色生命組織(以下簡稱綠色生命)。

  2003年,經日本政府批准認定,NPO綠色生命組織正式成立。作為發起人,易解放擔任綠色生命的理事長。拿到審核書的第二天,她便搭乘最早的航班歸國。

  在中國青少年發展基金會的推薦下,綠色生命的一期植樹工程選在了位於內蒙古自治區通遼市庫倫旗的科爾沁沙漠。“回國尋找了這麼多的合作夥伴,這是第一次有人挺自己。”在簡單的接洽後,易解放便趕往庫倫旗,與當地的團委匯合。

  坐著吉普車一路顛到的科爾沁,易解放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大漠沙塵的威力。“我們住的房間,就算窗戶關著,一天下來哪哪都是沙塵。出去一趟,衣服上的沙子一抓一大把。”雖然住的是當地最好的賓館,但是用水也是問題,“每天每個房間供應一瓶熱水,涼水一天只有15分鐘可以用。如果外出考察回來得晚,就需要拿著盆子自己去大缸裏舀水。”

  

  易解放(右二)榮獲內蒙古希望工程人物。本人供圖

  從內蒙古東部到西部,易解放考察了8000平方公里以上的土地荒漠化狀況。了解到每次沙塵等自然災害侵襲,牧民的莊稼幾乎被席捲得顆粒無收,老百姓被沙堆堵得出不了門,易解放被我國荒漠化的嚴重程度所震撼,深切地感到我國土地荒漠化的治理刻不容緩。

  於是,2004年,她代表綠色生命與內蒙通遼市庫倫旗政府簽定了援建一萬畝生態林的協議:綠色生命準備在10年內為庫倫旗的1萬畝科爾沁沙漠種植110萬棵樹。植樹資金由綠色生命提供,協同當地政府負責管理樹木的成長,並將所有樹木都無償捐贈給當地政府與農牧民,同時約定植樹後20年內任何人都不準砍伐所種植的樹木。

  協議簽訂後,易解放拿著它回日本,請綠色生命的理事會成員審核通過。沒想到,因為植樹成本問題,協議遭到了所有人的堅決反對,甚至有人當即起身離場。“一棵樹的成本是5塊錢,每畝地要種100棵到110棵的樹,一萬畝就要幾百萬塊。這樣算下來,每個理事會成員要至少承擔100萬的資金,這可是個大數目。”易解放明白得很,即使為了公益,沒有人會甘願為這件事情買單。她並沒有強求,就説了一句話,“你們同意我做這個項目就好,債務資金自己我一個人去付。”

  為了讓這個組織維持下去,易解放在國內呼籲親戚朋友捐款。“你幫幫忙啊,讓大家掏錢植樹你想都不要想!”當哥哥第一次聽到她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怨聲載道。易解放不信,依然要做。但是沒想到,一年下來,自己説破嘴皮子才募捐到500塊錢。

  後來實在弄不到錢,種樹的協議日期也快到了,易解放和丈夫商量,把兒子三千萬元的生命保證金拿出來,先植樹。拿著這筆錢,易解放回到內蒙古,在當地團委的支持下買了樹苗,並組織牧民在沙漠中打井種樹。

  從2004年起,易解放竭盡全力奔走于國內外募集植樹基金,會同各國志願者,開展功在當代,利在韆鞦的沙漠植樹治理荒漠化的活動。2003年到2007年,綠色生命共募集捐款40萬元,種樹21萬棵。2008年和2009年,共植樹30萬棵,2010年植樹50萬棵,提前3年圓滿完成植樹110萬棵樹,植樹存活率高達80%以上,將10000畝沙地變成綠洲的承諾。自從綠色生命成立至今,所有募集的資金都用於植樹。

  2008年,易解放榮獲第三屆“中國百位優秀母親”的稱號,並向全社會提出了“百萬母親,百萬棵樹”的倡議,她被人親切地稱為“易媽”,寓意“大地母親”。從此,易解放的事跡開始走上各大媒體的頭條,她從默默無聞中被推著開始走進大眾視野。

  是母親,還是地球村民

  2010年,席燕玲是從電視臺播出的全國婦聯百位傑出女性評選中認識易解放的。與易解放相同的是,她也是位“失獨母親”。

  “她是屬於大自然的孩子。”2006年,席燕玲的女兒因病去世。“每年春天北京的沙塵暴特大,她就總是念叨著包個荒山去植樹。”以前,席燕玲對女兒的想法挺不理解,但是自從孩子走後,她帶著痛不欲生的心緒想找一個公益組織完成女兒的心願,“也算是用這種方式留住她。”

  直到遇見了易解放。席燕玲敬她,更懂她。

  “我種下每一棵樹,它就會抵消我的一些不痛快,孩子的生命就在這裡延續。”加入了綠色生命的志願者團隊,第一次跟隨易解放去庫倫旗種樹,席燕玲就拿出十萬元積蓄捐給易解放,“孩子病的時候也花了不少錢,但是我要給自己一個決心。”

  

  易解放(左四)和志願者。本人供圖

  與易解放同行七年,席燕玲成為團隊的骨幹力量。每到植樹季,她會負責志願者團隊的聯繫溝通工作。席燕玲介紹,每個人除500元的樹苗費外,植樹過程中吃、住、行等所有植樹費用全由志願者自行解決,“我們的每一分錢都從不浪費的用在植樹上。”

  嚴明要晚一些認識易解放。

  自從老伴過世後,嚴明一直習慣晚睡。2012年5月的一天淩晨,她在電視節目上得知易解放的故事,第二天一大早便打電話到易解放的辦公室報名參加綠色生命,並捐了兩萬元錢。

  怕自己被騙,嚴明當即參加了近期的植樹活動。“她看樹的眼神就像看到自己的兒子一樣。”在植樹林中第一次見到易解放,嚴明留意到易解放的眼中有淚光閃動,“有生之年,只要易媽來植樹,我就一定來。”嚴明自己的生活並不富裕,但是之後六年,她都會外出兼職打工,每年捐兩萬元給綠色生命。

  多年來,面臨我國嚴重的土地荒漠化狀況,千萬名志願者跟隨易解放“治沙植樹”的腳步,走遍科爾沁沙漠、布烏蘭布和沙漠、渾善達克沙地等內蒙古多個沙漠化地帶。

  作為領導,易解從沒領取過一分錢工資,不僅捐出愛子的生命保險金和自己的積蓄,還賣去兩處房産,維持公益組織的正常運轉。

  “我是一個家庭的母親,我的本能是關注家庭。想不到一下子他走了,我的希望破滅了。後來想想,其實一個人活在世上有很多無奈,命運隨時隨地會遭遇到很多變故,但是通過植樹我好像也明白了,遇到了困難克服它,就感覺自己又往前跨了一步,放下了,成長了,堅強了。畢竟我們現在做的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事情。”易解放説,這好像是超脫了過去的自己。

  2017年11月18日,“大地之愛·生命之光”NPO綠色生命十五週年感恩大會在上海舉行。易解放作了題為《大地之愛、生命之光,民族復興為己任》的感恩演講,提出“億萬個人,億萬棵樹;全民植樹,代代相傳”的新時代目標。有更多的團體、企業、個人要跟著易解放去內蒙沙漠植樹。

  現在,如果有人疑惑她的事業,她會説:“我不只是媽媽,還是地球村民。”(中國青年網記者劉尚君)

  (原標題:“大地媽媽”易解放和她的五百萬棵“綠色生命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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