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雷莎·梅涉險過關 脫歐最大懸念仍有待揭開

　　本週本應是英國脫歐進程中歷史性的一週，卻又見證了英國“脫歐政治”的“狗血”一幕。按照日程表，12月11日，英國議會應當行使《脫歐法案》中的“有意義的投票權”，對11月25日英國政府與歐盟達成的英歐協議草案進行表決。然而，就在投票前一天，特雷莎·梅政府宣佈推遲表決至2019年1月底之前，引來保守黨內外一片撻伐。12月12日，保守黨中以 “歐洲研究小組”為代表的強硬脫歐派成功發起對特雷莎·梅的不信任案，挑戰特雷莎·梅的黨魁地位。然而“政變”失敗，200票比117票，梅涉險過關。英國脫歐最大懸念再次被延遲。

　　這一輪驚心動魄的情節除了極大調動國內國際觀察者的眼球、刺激英鎊跳水外，對於推進脫歐進程、理清英國政治亂局沒有絲毫意義。保守黨內“倒梅派”對特雷莎·梅發起不信任案，但最後保守黨還是為了執政地位的“大局”留下了特雷莎·梅，“讓她完成她的工作”。此次“政變”失敗雖然在名義上可以確保一年內特雷莎·梅的黨魁地位不受挑戰，但並非增強她的領導地位。特雷莎·梅始終是一位“跛腳”首相，駕馭脫歐這一破爛的小船在無數的淺灘暗礁間艱難行駛，駛往那脫歐後不確定的未來。

　　關於脫歐問題，保守黨內的分裂已經全面暴露。在脫歐談判進程中，保守黨內“硬脫歐派”和“務實派”的分歧從閉門會議、政界內聞逐步以內閣要員辭職、保守黨議員“政變”舉動暴露到大眾面前，而特雷莎·梅11月從布魯塞爾帶回的這份英歐協議已經讓這一分裂達到不可調和的地步。此次失敗的“倒梅”運動也並未在解決保守黨內部分歧上發揮任何積極作用，而且增加了議會表決的懸念。

　　從目前看，英歐協議四處都不討好。反對硬脫歐的工黨（除少數支持脫歐議員）、蘇格蘭民族黨、自民黨等黨派出於各種各樣的政治考慮，無論如何都會投下反對票。而保守黨內部的硬脫歐派則認為英歐協議中的北愛爾蘭備用方案構成了一個巨大圈套，會讓英國永久陷入歐盟附屬國的窘境。為保守黨少數政府提供關鍵支持的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認為英歐協議的北愛方案損害了北愛在英國的地位，明確表示要投票反對。

　　特雷莎·梅政府清楚了解這一協議在議會面對巨大阻力，特雷莎·梅正在密集訪問歐洲大陸國家和歐盟機構，試圖與歐盟達成某種協議，對此前協議進行“修補”，以回國交差。然而，這一補救性的“重新談判”能否平息議會反對派的質疑，要打上大大的問號。

　　首先，歐盟方面能做的讓步有限，歐盟領導人表態稱此次“重新談判”並非談判，只是對原協議的一種澄清，法律效應不明。而從下議院反對派對北愛爾蘭備用方案的意見來看，只有重新修改協議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因此，“重新談判”的結果並不能討好下議院反對派。

　　其次，還需考慮到下議院對英歐協議的表決是議會干預英國脫歐進程的最大武器。儘管從始至終英國議會（包括下院和上院）都對脫歐有強烈看法，但脫歐進程是由特雷莎·梅政府絕對主導的，議會對脫歐形式和內涵的塑造力非常小。而且協議一旦通過，議會便再無干預英國“退出”階段的機會了。因此這次“有意義的投票”將是議會影響脫歐進程的“核武器”，也是唯一一次機會。在這一背景下，各派均會將此次投票當做表達自己脫歐訴求的最後平臺。強硬脫歐派、北愛爾蘭民主統一黨、工黨、蘇格蘭民族黨和自民黨對脫歐各打各的算盤，均有可能利用此次投票對特雷莎·梅的協議做“最後的抵抗”。

　　因此，儘管英國與歐盟已經達成了脫歐協議草案以及未來關係的政治宣言，英國脫歐進程仍存有很大變數。目前最大的不確定性來自於英國下院是否否決英歐協議草案。一旦否決，英國脫歐前景將呈現極端複雜的可能性。二次公投即對英歐協議進行全民公投，工黨發起不信任案、重新大選、脫歐格局洗牌，無協議脫歐這三種可能性均存在。英國脫歐的政治大戲仍然沒有結束。（張蓓 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歐洲所助理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