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瑶
70岁的灵魂“交换”到20岁的身体上，这个创意听起来是不是很魔幻？
盛夏，在长安街以北、坐落于古朴胡同群中的27院儿，一项名叫“当我像你一样”的公共艺术项目开始招募了，9位胡同老人与9位年轻人将开启“命运大配对”。
全国文化中心核心承载区东城，寸土寸金。近年来，通过活化利用老城胡同里的腾退空间，东城区培育出27院儿、角楼图书馆、美后肆时、朝西工坊、史家胡同博物馆、缘庆书苑等一批新型公共文化空间。它们跃升为市民身边的小而美、高品质的文化栖息地，五彩斑斓的文化之美正在这些胡同“网红”中勃发。
昨天，27院儿举办“四合院里的音乐会”，吸引居民参与。李瑶摄
把艺术“种”进四合院
夏日胡同格外美，走进内务部街27号院，老杨树洒下绿荫，风动蝉鸣，猫咪在房檐下伸着懒腰。
四合院的几间正房、厢房里，戏剧体验、扎染等活动正酣，欢笑阵阵。院中小竹林旁，27院儿负责人牛瑞雪将“当我像你一样”的宣传海报摆放整齐，“今年的‘当我像你一样’聚焦空气污染、宠物救助、女性议题，鼓励两代人以对方的视角开展社会观察和对话。”
以牛瑞雪为代表，27院儿的运营团队由8名年轻人组成，一半都是海归。在几年前的“北京ONE艺术周”上，这些脑洞大开的年轻人将人们印象中高大上的艺术搬到了胡同街面。“文艺还能这么玩儿？够潮够接地气！”2016年，朝阳门街道邀请牛瑞雪团队把整理出的这座院子运营起来，起名“朝阳门社区文化生活馆”，也叫“27院儿”。初衷很简单：一是提升胡同居民的幸福感，二要吸引年轻人回归社区。
法国艺术家的“梦境展”、文人雅士的古琴音乐会在老北京的平房院热热闹闹上演；在穿越回民国的“北平派对”上，胡同奶奶们穿上旗袍起舞；年过七旬的社区居民杨凤英当起了咖啡主理人，成为流量担当……27院儿如一块“文化磁石”，将天南海北的文化艺术“种”到了胡同四合院里，老人、年轻人、外国人、小朋友争相成为参与者、培育者。
一座小院就是一个文化栖息地。距离27院儿不远，史家胡同博物馆也是胡同居民的文化家园，130个四合院的微缩复原模型京味儿浓重，元宵节庙会等活动丰富多彩，还曾吸引英国威廉王子到访；前拐棒胡同的朝西工坊，鸣蝉、太平燕、手翻书等老北京玩具满满“回忆杀”，创始人赵迪定期带来公益课堂，成为孩子们的乐园……
在“最北京”中诗意栖息
走出朝阳门的胡同深处，往老城其他的大街小巷逛，同样散落着小而美的文化栖息地。中国美术馆以北、古朴幽雅的美术馆后街中，本市最大的街道级市民文化活动中心“美后肆时”这两年快速跻身网红行列。
与27院儿、朝西工坊等不同，美后肆时立足景山街道，并面向更广泛的市民。雕梁画栋的两进四合院里，每个人都能在美剧场、美作馆、美阅馆、美影馆等21个空间里找到自己心仪的一方天地：东四居民杨毅因为老北京影像着了迷，育群胡同的张大姐加入了自己喜爱的“古风圈”，“90后”默默和朋友们成为脱口秀、现代戏剧、普拉提等潮流玩法的拥趸……
角楼图书馆同样闻名遐迩。东南二环护城河边，茵茵绿柳掩映一湾碧波，飞檐翘角的角楼图书馆伫立一隅。第一次来这儿，您定会从珍藏的31卷《明清档案》等“最北京”的老照片、历史、非遗手工艺品中，感受到京味儿京韵。
有魅力的不只是展品。每周一次的“非遗52日”，是胡同迷、民俗爱好者们的狂欢。一年内，52位非遗传承人走进角楼图书馆，每周带来一场非物质文化遗产类的手作活动，面人、木板年画、刻瓷、砖雕、兔儿爷等应有尽有，“心随意动，跟着传承人做一个自己喜爱的兔儿爷，非常开心！”体验者们说。
角楼图书馆里好玩儿的还有很多：“昆虫奇妙夜”带领孩子们夜探龙潭，阎崇年等专家学者做客“角楼会客厅”，伴着夜风和虫吟走入“星空电影院”……繁忙之余，人们在古色古香的老城中诗意栖息。
满意率接近100%
文化，是东城最宝贵的财富。如何用文化提升市民的幸福感，是东城的重点课题。
“近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于通过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来打造高质量的新型城市文化空间。”东城区文旅局相关负责人解释，所谓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就是吸引社会各方力量参与，由政府、市场和社会共同参与，丰富内容、提高效能。
27院儿、朝西工坊、史家胡同博物馆等都是典型。院子是政府盘活的，但运营团队是精挑细选的第三方社会力量，政府由“办文化”向“管文化”转变。运营者们带来了他山之石，“以艺术推动社区发展”的运营理念，让小院儿成为既有丰厚文化内容，又有生活滋味儿、带着温度的精神家园。
“胡同里七八十岁的奶奶来聊天，说这个年纪走不出去了，可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27院儿的艺术展、舞蹈、音乐现场让她身临其境。”牛瑞雪回忆。由胡同老人参与打造的“老好使Shop”成为老人们的购物天堂；还有打扮新潮的年轻人敲开了门：“听说这儿有好玩儿音乐会、艺术展？”……曾经的一次民意测评显示，朝阳门街道居民对27院儿的运营满意率几乎达100%。
2020年，美后肆时开放，在这个跨区域服务的市民文化活力空间中，东城的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又向前迈了一步。街道与第三方签订合约，进行专业化、品牌化、系统化运营。
美后肆时共迎来100多家文化机构、200多位文化讲师签约入驻，既有京派内画、旗人民俗等传统文化代表，也有来鹿不鸣轻音乐团、单立人脱口秀等新兴文化团体的讲师，形成内容众创的生态共同体，市民高品质、多元化文化需求基本都能得到满足。调查显示，美后肆时的满意率达98.3%。
文化，是城市的生命和灵魂。当我们徜徉于胡同深巷，合眼放步，就能听到老城跳动的脉搏，那是最美的时代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