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心和城市融合,一水孕育鬱鬱蔥蔥的兩岸,與通州運河商務區林立的高樓交相輝映。本報記者 潘之望攝
土生土長的通州人白志海退休後喜歡上了攝影,照片取景地有的是大運河森林公園,有的是城市綠心森林公園,有的乾脆就是家門口的口袋公園,共同點是綠草如茵、花團錦簇。這些年他感觸頗深的是,隨著生態環境的改善,在城市副中心隨手可以拍出“大片”。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北京城市副中心要“構建藍綠交織、清新明亮、水城共融、多組團集約緊湊發展的生態城市佈局,著力打造國際一流和諧宜居之都示範區、新型城鎮化示範區、京津冀協同發展示範區,建成綠色城市、森林城市”,就此奏響了副中心這座千年之城的綠色發展序章。
清華同衡規劃設計研究院黨總支副書記、副院長惲爽長期參與副中心的規劃設計,她多年總結的心得概括起來就是:“在規劃設計上強調綠色生態引領,最終還是百姓的需求和感受來打分。不僅要讓老百姓看得見,還要用得上,最終實現用得好。”與此相對應,整個城市將成為一個健康的生命體,實現可持續發展。
建築用綠
綠色建築執行兩個100%
王女士是副中心新市民,到城市綠心森林公園過週末是他們家親子活動的“固定項目”。説起頻繁打卡這裡的理由,她可以數出一大堆:離家不到十公里、不用門票、空氣特別清新、上幼兒園的女兒喜歡在公園玩沙子、跑步比奧森人少……
城市綠心森林公園規劃建設面積約11.2平方公里,其中總綠化面積約7.39平方公里。根據監測,在夏天,城市綠心森林公園的負氧離子基本上在6000個/立方米,遠遠超過了國際上對清新空氣的相關標準。截至2021年底,已監測到野生鳥類67種、獸類3種,其中國家重點保護動物10種;還記錄到220多種植物。
綠心公園的西北角,城市副中心三大建築整體亮相。日前,被稱為“森林書苑”的城市副中心圖書館276塊超高玻璃幕墻安裝到位。
2018年,華東建築設計研究總院綠色建築諮詢與研發中心副總監陳玨接到城市副中心圖書館項目,為了實現“森林書苑”和“文化赤印”的設計理念,圖書館內部設計了一個挑空達到20米的中庭,三層的閱覽空間全用玻璃來圍合,讀者一抬頭就能看到窗外的樹木,仿佛置身森林一般。這充滿創意的構想,卻成了設計師陳玨面臨的最大難題:圖書館的玻璃幕墻面積非常大,又是在北方,如何盡可能地降低能耗?這在全國範圍內都很少見。他們和幕墻團隊經過反復實驗和測算,最終選用了一種超厚玻璃來做幕墻。陳玨説:“一般的公共建築玻璃都只用三到四層,中間加一個空腔。我們為圖書館選用的玻璃達到了7層,中間兩個空腔,而且還在最外面貼了一種膜,在不遮擋可見光的同時能夠阻隔熱量,降低室內外的熱交換。基本能夠實現和普通結構圖書館的能耗相當。”數據顯示,未來當城市副中心圖書館投入運營後,相比同類型公共建築,其全年可降低能耗約8%。
能耗數據只是“表”,讀者感受才是“裏”。為了讓表裏如一,圖書館的綠色節能更關注閱讀體驗。圖書館屋頂宛如鋼鐵森林般的樹狀結構,配上126個花瓣造型的天窗,陽光可以從這裡直接照進圖書館,極大地降低了建築物日間照明所需電量。陳玨説,天窗上配的變色玻璃能夠感應日光,根據日光的強度自動逐漸調節亮度,使讀者在閱讀過程中始終有柔和的光線。“這種變色玻璃是近幾年才使用到建築上來的,但是這種異形窗上大面積使用的情況,在國內是首次嘗試,目前還在調試中。”
陳玨也感慨,十多年前她剛入行時,綠色節能技術只是給建築錦上添花,如今,技術越來越成熟、使用的範圍越來越廣。地源熱泵、光伏發電、BIM建模等綠色節能技術已經成為副中心建築的標配。2021年5月起,副中心範圍內全面執行兩個“百分百”,即新建民用建築100%執行綠建二星級以上標準,新建大型公共建築100%執行綠建三星級標準,成為國內首個大型公共建築全面執行綠建三星級標準的地區。
縫補織綠
“一軸一帶”更新範例激發城市活力
北京城市副中心建設中,要構建“一帶、一軸、多組團”的城市空間結構。一帶是以大運河為骨架的生態文明帶,一軸是沿六環路形成的創新發展軸。兩者都是在城市更新的範疇內織補城市功能,其中有關綠色生態的內容佔比極高。
老通州人提起運河曾經又愛又恨,大部分人都把過去的運河形容為“臭水溝”。如今的運河早已水清岸綠,遊船通航可直達河北,濱水步道從五河交匯處一直延伸到綠心公園。在清華同衡規劃設計研究院北京城市副中心分院副院長于潤東看來,濱水空間不應只是步道修到河邊就算完成,而是讓人能夠留在河邊。因此他們嘗試在地鐵北運河西站邊的西濱河路上“還路于綠”:“我們把原來的雙向四車道改成雙向兩車道,把退出來的28米道路變成了一個五六千平方米的綠色空間,增加綠化的同時植入小的驛站和服務設施,使得原來非常單一的線性空間變成一個人能待得住的面狀空間,周邊也就活起來了。”
緊鄰的地鐵站周邊環境也納入了改造範圍,原有露天雜亂的非機動車停車場將被藏起來,頂部變身成為城市陽臺,打造人性化的綠色活力空間,人們走出地鐵站就能步行來到這裡,近可賞花觀綠,遠可眺望運河。
如果説運河濱水空間是在小修小補,六環高線公園絕對是個大工程。副中心區域內的六環路分割了老城和新區。2019年,東六環改造工程正式啟動,9.2公里的六環路通過隧道形式入地,地上原有的六環路及兩側綠色空間將成為高線公園,寬度300-500米,並且貫通南北,形成約5.6平方公里的世界級城市公共活力空間,擁有完善的慢行系統。惲爽全程參與了六環高線公園的全球方案徵集工作。她眼中的公共活力空間可不是簡單的景觀好。“如果只是一片大綠地,只有兩邊的高樓上的人在視覺上受益,冬天很冷,夏天很曬,沒人願意來。我們希望打造的是功能複合、多元化的公共空間,讓周邊的居民都願意來,都能受益,這才能叫用得好。”
根據目前規劃,六環高線公園將根據不同區域的功能定位錯位匹配服務設施,分段成環。惲爽一口氣舉出了很多例子:“北側有宋莊,我們可以配套創意工坊;副中心綜合交通樞紐周邊是商務人流、綠心三大建築是文化設施,我們就可以錯位配套一些高端體育設施,以做到查缺補漏。”更重要的是,六環高線公園將有效地縫合東西兩側的老城和新區,建成後的六環高線公園將可以帶動周邊發展。
産業促綠
以業興城構建城市健康循環
2022年底,北京建築設計研究院總部大樓在張家灣設計小鎮破土動工。在這裡,北京建院聯手英國零碳工場建立了“零碳工場中國研究院”,將不斷開展前瞻性、實踐性的碳中和研究、諮詢、設計和低碳類科技産品的開發和應用,主要涵蓋標準制定、技術研發、國際合作、項目實踐等方面的內容。
從過去的工業廠區變身設計産業聚集地,綠色産業在張家灣設計小鎮更新之初就一以貫之。更新的過程同樣遵循綠色原則。于潤東説,張家灣地區的老廠房權屬複雜,推倒重來雖然最高效,但造價太高。於是,規劃團隊選擇了漸進式有機更新的方式。“我們先編制好一個城市更新的整體設計方案,再根據條件逐步推進,成熟一個地塊兒就實施一個,這就是綠色可持續的。”去年,這個項目從100多個報名項目中脫穎而出,獲得了首屆北京城市更新“最佳實踐”案例獎。
可持續是一種方式,更是一種理念。在五河交匯處有一個源頭島,大片連綿的草地從通燕高速上看去秀美無比。然而這裡卻無路可通、常年閒置。于潤東和他的團隊最近在做一件事——激活源頭島。通過在通燕高速上方建造廊道,源頭島可以和南側的濱水空間相連,像奧森公園的南園北園一樣形成整體,在島上植入小型商業設施,就成了人們休閒的活力空間。(郭雅婧)
傳承
小手帕傳遞綠色夢想
“丟啊,丟啊,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面,大家不要告訴他……”天壇公園裏,幾十名中小學生和家長圍坐一圈,玩著“丟手絹”遊戲。遊戲過後,北京市第五中學高一年級的李睿涵以“手帕”為題發表了演講:“使用手帕其實是一種文明的進步。生産一噸紙,需要砍伐17棵10年生大樹,現在中國一年消耗的一次性紙張約為440萬噸,相當於要砍伐7400多萬棵大樹,還要消耗大量塑膠和紙盒來進行包裝……”
這是北京五中自然之子環保社組織的“帕係自然”活動,活動要從社團輔導老師董雁説起。作為一名中學地理教師,董雁在30多年的教育教學工作中,從成立環保社團到開設選修課,從培養學生講師到推動“零碳”校園,一路堅持不懈。“你知道嗎?光碟一餐可減碳147克!我建議大家不喜歡的菜不打、每樣都少打一點、要求自己把最後一口吃掉……”北京五中的學生講師面向同學、教師發表著“光碟行動”演説。董雁鼓勵同學們用數據説話:“食堂裝廚余垃圾的垃圾桶是放在秤上面的,我們每餐都去拍廚余垃圾桶的重量,學生每餐刷卡可以統計人數,這樣就可以計算出每餐廚余垃圾人均量,我們發現學生從剛入學到高三,廚余垃圾人均量在不斷下降,説明大家逐漸形成了不浪費的好習慣。”
2020年,北京出臺新版垃圾分類管理條例。北京五中啟動垃圾分類學生行動,每班兩名同學擔任“金山”專員,指導大家如何正確分類垃圾。“學生們發現,投錯最多的垃圾是一次性紙巾,很多學生認為紙巾是可回收物,但實際上使用過的一次性紙巾是其他垃圾,在其他垃圾中佔比最大的也是紙巾。”環保社同學們提出,能不能讓大家用手絹代替紙巾?“帕係自然”項目由此誕生了。“全校師生1000人,每人每天少用一包紙,堅持一年,就可以減少約73棵樹的砍伐!”環保社的丁翊萱同學説,自己和同桌開展了“21天打卡”行動:“21天裏,我們互相監督,看誰用的紙巾少,當我發現每天都能少用那麼多張紙巾時,很有成就感。現在我身上每天都會裝著一塊手帕,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2021年,董雁老師作為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的學科帶頭人輪崗到北京市第六十五中學,她將“帕係自然”項目分享給初一學生。孩子們聯想到自己學校午餐吃飯使用的是一次性筷子,將放棄使用一次性筷子的建議彙報給學校領導,學校很快聽取了學生們的建議,給每個學生購買了一套可反復使用的可攜式餐具,這讓董雁看到了課程的效果。“環境教育可以塑造學生的人生觀、價值觀。我希望孩子們在青春期自我探索的階段,不僅關注考試和分數,也能關注周邊的環境,培養家國情懷和責任擔當。”(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