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滾動   |   電影   |   電視   |   演出   |   綜藝   |   時尚   |   星途   |   圖庫   |   環球星訪談   |   熱詞   |   1+1觀影團   |   微博
首頁 > 滾動 > 正文
“新主流大片”的人本性與中國性
2022-10-13 09:33:37來源:文匯報編輯:武若曦

  以人本性和中國性拓展主流價值觀表現的深度和廣度,是“新主流大片”的首要美學特色,這一特色使得主旋律電影增強了思辨價值。尤其是近年來的“新主流大片”在人本性表達層面進一步拓展,更多將視點對準了普通人和個體,使得主流價值觀和國家情懷寄于普通個體表達出來,使其賦予了更強的人本性主題。

  “新主流大片”作為當下華語電影的重要類型,在中國電影處於轉型發展的關鍵時期和遭遇新冠疫情的特殊時期起到了支柱性作用,成為國産電影新的美學和産業增長點。自誕生以來,“新主流大片”也在不斷進行著美學提升,在國慶檔票房冠軍影片《萬里歸途》中,這種提升有著較為明顯的體現。

  以人本性和中國性拓展主流價值觀表現的深度和廣度,是“新主流大片”的首要美學特色,這一特色使得主旋律電影增強了思辨價值。尤其是近年來的“新主流大片”在人本性表達層面進一步拓展,更多將視點對準了普通人和個體,使得主流價值觀和國家情懷寄于普通個體表達出來,使其賦予了更強的人本性主題。《萬里歸途》進一步拓展了人本性表達,這亦是導演饒曉志的個人風格使然,他之前創作的《無名之輩》《人潮洶湧》等作品始終保持著對普通人生活命運的觀照。這種關注個體的特點與“新主流大片”所秉持的人本性一脈相承,二者對接便會産生出更為強烈的人本光輝。故此,《萬里歸途》沒有選擇像《戰狼2》和《紅海行動》等撤僑題材作品那樣表現國家投入軍隊來進行“宏大性”撤僑,而是表現在國家的有力指揮下,那些具體執行撤僑任務的外交官、中資企業負責人等個體如何以勇氣、信念、忠誠、智慧與能力去完成撤僑。片中相繼擔負起帶領同胞走出危境任務的章寧、宗大偉、成朗等都是普普通通的外交官,章寧的妻子白婳也僅僅是中資公司的負責人。這種對外交官及其他撤僑者個體的表現,便是其人本性的體現。

  影片還以較重的篇幅關注了這些個體的生存狀態和情感狀態。影片中的撤僑者,既是某種使命與擔當的符號,更是普通人。當面臨撤僑的艱難時,他們也和普通人一樣恐懼、痛苦、猶豫、徬徨。此外,影片還特別關注了宗大偉和白婳的個人情感狀態,前者有著家庭層面的困頓,在撤僑任務與安撫妻子之間努力平衡。而白婳要隱忍失去丈夫的內心苦楚,掙扎于使命與人性之間。上述種種對個體人物生命狀態和情感狀態的關注,賦予了影片更為深刻的人本性表現。

  中國性表達,為“新主流大片”在人本性表達之外拓展主流價值觀表現的另一呈現,體現為該類影片將人類共享價值與中國傳統、中國現實、中國人的精神氣質進行對接,特別是注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萬里歸途》的中國性的表現首先是對國家實力的表現。但該片沒有像之前的同題材影片那樣採用軍事片的形式,而是以一種更加隱入的方式對中國的綜合實力進行表現。觀眾在影片中看到,無論海外的時局多麼混亂,只要進入中國空間一切都是那麼和平安詳;叛軍再不可一世但不敢動中國公民,只要是中國公民,人身安全就能得到基本的保障。影片的這種處理手法,凸顯了其中國性表達,也使得其主流價值觀表現逃逸出了概念,變得深刻而真實。

  該片對中國性表達的另一重呈現,便是對“回家”主題的表達,這其中也蘊含著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展現。回家,體現著中華民族幾千年來沉澱下來的精神基因。《萬里歸途》表達出了這種民族基因。宗大偉們帶領同胞們歷經千難萬苦,最終的指向便是回家,每一個人的堅定信念,最終凝聚成為“回家”的磅薄偉力。片尾處,宗大偉也終於回到了北京溫馨的家裏,完成了影片對“回家”的表達閉環。在對“回家”主題的具體表述過程中,影片還與世界性進行對接,如宗大偉從戰爭的廢墟裏撿回一本阿拉伯民間故事《一千零一夜》並送給了白婳的養女法提瑪。在“回家”的艱辛路途中,法提瑪一直在吟誦其中的“航海家辛巴達”的故事,不斷地重復著這個故事中的關鍵詞:堅持、勇敢、直面死亡等等。影片以這個故事裏的這些關鍵詞,與其艱難的“回家”之路的故事相呼應,來為其“回家”的主題賦予一種世界性,使得其中國性表達更顯特色。

  以強敘事為主的類型書寫,是《萬里歸途》突破“新主流大片”的類型定式而進行的形式方面的新探索。以往“新主流大片”的類型書寫,多以重工業模式和高科技手段,來進行戰爭、動作、科幻等類型元素的表現,並凸顯影像的營造。該片亦注重局部的戰爭和災難類型的表現,但將其類型敘事的重點由影像營造轉向了敘事鋪陳。故此,《萬里歸途》體現出強敘事性。該片在撤僑的主線之下,設置了四段故事,力圖形成反轉不斷的故事架構。第一段故事,表現宗大偉和成朗奔赴努米亞共和國的邊界,去解救那裏在戰火中倉皇奔逃且丟失護照的中國工人。第二段故事表現宗大偉和成朗又逆行至戰亂腹地,艱難地找到了白婳等一百多名同胞,但卻與大使館失聯。第三段故事講述宗大偉、白婳因尋找掉隊同胞而落入叛軍之手,他首次和叛軍首領玩“輪盤遊戲”。第四段故事表現撤僑看似成功了,但叛軍又突襲邊防站,面對兇殘的叛軍,手無寸鐵的中國外交官只好再次和首領玩起了驚心動魄的“輪盤遊戲”。四段故事的敘述,不斷疊加著人物命運的懸念,使得戲劇衝突一步步升級。這樣以強敘事為主的類型表達,突破了相對單一的影像營造,而更能牽動觀眾的內心。影片在其他的細節層面也努力追求敘事的跌宕性和代入的效果。如為了展現真實的戰亂國實況,劇組按1比1搭建了一座擁有七十多棟建築的非洲小城。再如,主創在拍攝時對太陽照射角度、植被生態等都進行控制,使得一切的外景條件盡可能貼近故事裏虛構的國度。

  創新必然意味著挑戰。作為“新主流大片”重要文本的《萬里歸途》,在實現藝術拓展的同時,也給自己的創作增加了難度。比如在追求強敘事並力圖表現出更為深刻的人本性的美學宗旨下,影片試圖展現出特別複雜的撤僑背景,因此在敘事上構建了較為龐大和複雜的框架、情節和多樣化的人物,此種情況下,如何形成情緒和節奏的一致性,從而帶給觀眾滾滾洪流般的磅薄吸引力,極為考驗導演的把控能力和恰當的敘事手段;又比如,前文提到,該片採用了強敘事手法,經過多輪的預先鋪設之後,到了關鍵時刻如何保持敘事張力,讓之前的種種劇情鋪墊和情緒積累得以充分釋放,則考驗著導演營造戲劇高潮的能力。

  總體而言,《萬里歸途》以深刻而豐富的人本性和中國性表達,進一步拓展了對主流價值觀表達的多元性和深度,在主題呈現方面提升了思辨價值。該片在類型敘事方面,亦在延續以往“新主流大片”的基礎上力求創新,選擇以強敘事作為突破點。其人本性、中國性的深化,以及敘事性的提升,也使得該片突破了宏大敘事的模式,以凸顯的個體性、敘事性在影片與觀眾之間形成更有效的互動和共情,滿足了他們深層次的情感需求,在傳播效果上也實現了新突破。最新消息稱,該片將陸續在美、加、英、澳等全球多地上映。該片的種種探索和嘗試,都引發了我們對“新主流大片”今後發展的思考。對於能夠引領國産電影發展的“新主流大片”,業界和學界應當繼續給予高度的關注。

  (作者趙衛防 為中國藝術研究院電影電視研究所所長、研究員)

標簽:
最新推薦
新聞
文娛
體育
環創
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