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 ,字子翥,1988年生,武漢人。現為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湖北省書法院創作員、湖北省青年書協副秘書長。曾獲湖北省“五個一工程獎”“屈原文藝獎”、第六屆湖北書法“黃鶴獎”二等獎等獎項,作品多次參加全國重要展覽並獲獎。
草書。釋文:大喜且鬱鬱也。本意只學右軍,為何後來愛藤原書,又被此書迷,如何如何?諸書家皆不入眼耶。十月廿二日子翥報。
行書。釋文:四月五日子翥白。余近數日又臨米字也。書不入魏晉終將俗不可耐。前日駕考才過也。可喜之。余今年發運中。吾近來有諸多啟示,用絹作書感覺甚好,甚慰。來漢已數日,最無趣耳。
□ 張波
胡飛是湖北80後書家群體的代表作者之一,他的成長經歷,正可説明研書路子走得正,進步便不會慢的道理。2014年武漢書協在新洲舉辦了一次國展衝刺集訓班,那時胡飛提供的是智永小草《千字文》一路的作品,在點評時大家都給予好評。集訓的晚間,我和胡飛、王泉在一起進行了近乎徹夜的關於書法取法的長談。
胡飛研書,初從唐人起步,除卻智永小草,還對大小歐陽的楷書、行書作過探究。書之一道,唐人對“法”的訴求與表現大多繼承東晉以降的審美趨尚,至盛唐方有較大改變。初唐大家歐陽詢、褚遂良等均是二王一脈傳人,而二王韻致是並不能代表唐人書法風格面貌的。唐“法”的確立,主要指楷書、次言行書,最後才是草書。“法”,是可學、可傳、可操作的程式,唐“法”的確立,其優點是可言、可續、可傳,其缺點是在書法創作中非理性成分因“法”的束縛而漸次失落。從純粹的書法創作角度言説,“法”與“技”較接近,故“永字八法”便是強調正書的基本筆畫形態和用筆法則的。“八法”的完備是正書走向成熟的標誌。唐以前書家論書多言“勢”,少言“法”。如蔡邕《九勢》、衛恒《四體書勢》等,均是言説筆勢的論著名作。“勢”是由運筆過程而産生的結果。從書法創作的規律來言説,“法”可視作“技”的層次,“勢”可上升為“道”的層面。只有“技進乎道”,方可言書之妙道。胡飛研書路徑的轉變,説明他是深明書理的。
胡飛研書,近年極力追求晉“韻”。中國書法的審美,自覺追求晉“韻”佔了主流,歷史悠久。千餘年來人們在晉“韻”中感受飄逸從容、逍遙暢達的情感體驗。胡飛為了在心靈上更加貼近古人,還經常做古體詩,自撰詞、賦,詩、詞、賦亦是講“韻”的,除卻平仄、對仗、韻腳押韻外,還有對意境營造的講究,其近年所作,多有佳構。在展紙揮運間,多傚法古賢羲獻風度,諸如今日心情大好書一紙,言之為“某某帖”;明日心情不佳,又謂之“某某帖”;贈人物品,又書一帖。二王父子流傳下來的《喪亂帖》《姨母帖》《地黃湯帖》《奉橘帖》等,我們今天觀之,不都是這般做派麼?近年,“一拓直下”古法在其書作中頻頻展現。觀微信朋友圈中其所發書作圖片,我每每激賞其心性暢達、閒適自如。書法要以“情韻”作為藝術審美體現之要,尚“韻”並非空洞書法口號,要有來自書家日常內心觀照,必須首先自適、真實而書,其次才是作品感人、化人。胡飛研書,以其循古、近古、法古的堅毅之志,輔以修身、修心的崇古執著之念,書作已具由“韻”見人之狀,斯為不易。與古賢所謂“文則數言乃知其意,書則一字已見其心”之論合轍。是故,清人劉熙載有言:“學書者有兩觀:曰觀物,曰觀我。觀物以類情,觀我以通德。”“書也者,心學也;寫字者,寫志也。”信然,誠哉斯言。
胡飛研書,在追求質樸的“韻”上多有體現。“質樸”是兩漢、魏晉遺風,自然、淡雅、抒情是這種審美的具體闡釋。表現在書法作品中,是優雅、飄逸。近觀胡飛作草書的視頻,其書寫追求一氣呵成,氣脈通暢,于筆“勢”運用一端,頗有心得。立意、用筆、造型、字組組合亦漸趨嫺熟。從文“韻”到書“韻”俱是“質樸”的體現,使胡飛如同“竹林中人”向我們走來。
二王之“韻”大體是東晉的時代審美共性,經過千餘年演進,這一路書風也一直在“質”“妍”、“陽剛”“陰柔”之間互動交融。書法的傳統、傳承要在遵循歷史文化、藝術發展規律的前提下向前推進,面對紛繁喧囂的當下,作為80後的胡飛,在用歷史發展眼光冷靜審視的同時,當然會留給我們更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