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碼河南博物館的力量:鼓瑟吹笙 為今人奏古音
來源:人民日報  |  2022-05-16 10:31:21

  原標題:做音樂考古、學術研究,河南博物院華夏古樂團—— 鼓瑟吹笙 為今人奏古音(解碼·博物館的力量)

解碼河南博物館的力量:鼓瑟吹笙 為今人奏古音

賈湖骨笛。焦瀟翔攝(影像中國)

解碼河南博物館的力量:鼓瑟吹笙 為今人奏古音

河南博物院華夏古樂團在演奏。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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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河南博物院,華夏古樂團的演出幾乎場場爆滿。22年來,古樂團專注于復原古樂器、古樂曲,讓文物“活”起來,讓觀眾不僅能觀看,還能夠聆聽歷史。復原的過程也是學習、研究的過程。如今,樂團還嘗試網絡直播,創新演繹流行音樂、經典名曲等,奏響古樂新聲。

  從自己做樂器、找譜子開始,再進行演奏,還要做音樂考古、學術研究……這是河南博物院華夏古樂團的日常。

  “別的樂團就是樂團,我們的古樂團既是樂團,也是研究所和學校。”河南博物院院長馬蕭林説。臺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他們已經這樣堅持了22年。

  從動手復原古樂器和古樂曲開始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華夏禮儀之邦,待客之道,哪能少了音樂?2000年,秉此初衷,河南博物院組建華夏古樂團,希望以古樂曲、古樂器招待八方來賓。

  “我們想讓文物‘活’起來、展覽‘動’起來。讓參觀者不僅能觀看,還能夠聆聽歷史。”馬蕭林説。

  探索並不容易。現任華夏古樂團團長霍錕司職首席吟唱演員,2002年加入古樂團後,還沒登臺表演,先要“窮經究理”。“雖説是‘古’樂團,可一切都要從‘新’開始。”他説,別的樂團拿出樂器、翻開譜子就能登臺表演,“我們呢?樂器文物動不了,必須自己動手複製、研發。曲譜散落于各種古籍,得自己查找,有時候翻10多本古籍才能確定一首古曲。尋尋覓覓找到了,還得‘翻譯’宮、商、角、徵、羽,才好上手演奏。”

  一曲高歌千古意。為了確定宋詞吟唱《念奴嬌·赤壁懷古》的曲譜,霍錕找來日本東京大學圖書館的史料仔細研讀;為了唱出《陽關三疊》的蒼涼、豪邁,特地到甘肅陽關遺址,登高望遠。霍錕説,古樂團演奏過的上百首古樂曲,都是這樣一點點磨出來、悟出來的。現在,古樂團平常每天在博物院演出兩場,節假日演出3場,幾乎場場爆滿。

  2013年春節期間,華夏古樂團被選中赴美國進行慰問演出。聽聞古樂,有的華人熱淚盈眶,有的驅車上千公里,一場又一場追隨著他們的演奏。“臨走時,有人給我們留了一句話——‘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那一刻,我們感受到了中華文化的魅力,感覺付出都值得。”霍錕説。

  到古籍史料裏尋找和研究創作依據

  沉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斂容。華夏古樂團成員袁佳音在瑟上彈完一曲《楚歌》,沒等掌聲響起,就有人發問——“瑟在中國早就失傳了,你們怎麼證明復原的這個樂器就是瑟呢?”

  談起2014年到韓國國立國樂院的訪問演出,袁佳音印象深刻。“還好早有準備。播放PPT,從古籍、壁畫、出土文物,到瑟弦、瑟碼、瑟身,我們把復原、複製古瑟的依據和過程,裏裏外外給觀眾講了個遍。”

  “只會演奏可不中!還得講出道理來,人家才服氣。”袁佳音幾乎參與了華夏古樂團的歷次出國展演。“古樂器、古樂曲本來就容易引來大家的興趣和疑問。”袁佳音説,如果只會演奏,不了解源頭、流變、製作和創作等相關知識,很容易被人問住。

  “博物院本身就是研究機構,古樂團自然也不例外。我們復原、演奏的古樂器、古樂曲,必須具有學術上的嚴謹性。”馬蕭林説,古樂團的每個人既是演奏者,也是研究人員,“我們想要培養的是學者型演奏家。”

  建團伊始就加入的袁佳音,22年來一直彈奏古瑟。“我原來學古箏,入團以後彈古瑟。古瑟形似古箏,看起來就多了一排琴碼和幾根弦而已,但實際上手法、音色都不同,必須從頭琢磨。”古瑟失傳已久,袁佳音就自己埋頭古籍,結合非物質文化遺産“中州箏派”的演奏技法等,一點點摸索。多年積累,成果頗豐,袁佳音不僅在學術期刊上發表了多篇論文,還參與編撰了專業著作。“我們不想做一閃而過的流星。”袁佳音説,“必須埋頭苦練,埋頭鑽研,厚實自身,才能繼續引領潮流。”

  建團以來,華夏古樂團累計複製、復原古樂器30余種1000余件,發掘、演奏古曲近200首,樂團演職人員累計發表學術論文100余篇,出版著作、光碟等10余部。

  探索古今相融、中西合璧的新聲

  95後晏文濤2018年加入華夏古樂團,沒想到初來乍到,就接到了複製、吹奏博物院鎮館之寶——賈湖骨笛的重任。

  賈湖骨笛出土于河南舞陽縣賈湖遺址,是中國最早的實物樂器,距今有8000年以上的歷史。“剛進來,霍團長給我一本《賈湖骨笛》。這是博物院自己編輯的專著,足足有400多頁。”書難啃,但晏文濤不氣餒,在專家指導下,複製出了自己的第一支骨笛。

  當悠遠、蒼茫的聲音從骨笛裏傳出,晏文濤激動落淚。“這可是印在教科書上的文化瑰寶啊!”他用自己做出的骨笛,一邊努力磨煉吹奏技藝,一邊摸索古曲古調,很快成長為古樂團的骨笛吹奏骨幹,還登上央視的節目,為觀眾演示骨笛吹奏技巧。

  “古樂團是個大學校,年輕人在這裡成長很快。”晏文濤説,“很慶倖,加入了華夏古樂團這個‘最強戰隊’。”

  年輕人如雨後春筍般茁壯成長,也有賴於22年來古樂團成員的接續努力和深厚積澱。霍錕當選河南省音樂家協會副主席,被評為河南省級非遺“中原詩經古樂”代表性傳承人;由歌唱轉行古琴的古樂團成員羅蘇理,從讀古琴譜開始摸索彈奏技巧,從挑木頭、選絲線開始,探索古琴製作技藝,是河南省級非遺“古琴藝術”代表性傳承人……華夏古樂團成立以來,累計有6人次獲得省部級以上獎勵,培養副高以上高級演奏、科研人才3人,省級非遺傳承人2人,被評為省級音樂文物保護與研究重點科研基地,承擔國家文化科技創新工程項目1項。

  除了演奏古樂曲,古樂團也在嘗試其他風格。比如用古樂器演繹流行音樂、經典名曲等,這種古今相融、中西合璧的探索也得到許多觀眾的點讚。他們還將演奏視頻傳到“雲端”、做起網絡直播,引發陣陣“古樂熱”。“文化的生命在於傳播,互聯網慢慢成了我們的又一塊主陣地。”馬蕭林説,古樂團一直都有創新的基因。(人民日報記者 畢京津)

編輯:鄧高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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