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芳和周小平:不是我們出色只因是網民一員

中國青年報2014-10-21 14:07:51

花千芳和周小平:不是我們出色只因是網民一員

“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花千芳(右)與周小平

  “文藝工作座談會”來了“體制外”作家花千芳和周小平

  不是我們出色,只因我們是網民一員

  用“暴得大名”來形容花千芳和周小平並不過分。10月15日,習近平在京主持召開文藝工作座談會併發表重要講話。參會的72位文藝工作者名單曝光後,人們發現其中的70個人都是成名已久的藝術界內人士,只有兩個人——花千芳和周小平,除了“網絡作家”的標簽,他們是誰、來自哪、將去何方,這三個終極疑問竟一時難住了媒體。

  其實,既然是網絡作家,那就從網絡尋求答案。在百度百科上,花千芳的簡介是:長期活躍在美言、天涯、鐵血等論壇的草根農民網絡作家,作品以傳遞正能量、弘揚中國夢為主基調,代表作《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周小平在新浪微博上的自我介紹是“互聯網資深分析師”,代表作有《請不要辜負這個時代》等。

  日前,兩位網絡作家接受中國青年報記者專訪。同為“體制外”作家,雖然他們走的道路不同,但都走得“活色生香”。

  我從“網”上來

  中國青年報:作為年輕的網絡作家,出席如此“高大上”的“文藝工作座談會”,是否感到意外?

  花千芳:是中國作協出面邀請我。我是遼寧省撫順市作協的會員,好歹也是“圈裏人”,就沒把自己當外人。他們跟我説有個“文藝工作座談會”請你過來聽一下,不用發言,穿便裝就行。我就以為是培訓課,有這樣的機會到我身上,還挺高興。也不知道怎麼挑到我,就去了。下了火車,他們告訴我,會議是習大大主持召開的!我就懵了。我抓著對方的肩膀問:“真的?真的?真的?”

  周小平:我還好,在開會前並沒十分關心(這個問題)。

  中國青年報:這是否意味著像你們這樣的“體制外”人士,成為文藝界重要角色?

  花千芳:我去年加入撫順市作協,可一直覺得自己在“體制外”。作協又不給錢,我還得每年給它交50元會費。這次請我去參加會議,可能是國家對互聯網越來越重視的結果。這個結果落到我身上是一個偶然,但這件事的産生是一個必然——不請我也會請別人。並不是我特別出色,只因為是網民的一員。

  “體制外”作家和“體制內”作家都很重要。必須要有一些大師去做深度的研究、寫作,但這些作品可能不適合普通人看。我願意承擔這樣的角色——把大師思想的精華“翻譯”成老百姓願意看的。

  周小平:中央黨校不是説“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嗎?既然互聯網已經是一個在文藝戰線上非常重要的平臺,高層就沒有理由視而不見。

  中國青年報:你們覺得自己和在座的其他作家相比,除了一個是在書上寫,一個是在網上寫,還有哪些不同?

  花千芳:最大的區別,就是傳統作家重深度,網絡作家更重廣度。有人看不懂傳統的、高深的東西,但又需要充實自己,怎麼辦?就需要我們這些人來做“快餐文化”,或者叫“大眾文化”。

  我對“快餐文化”這個詞不滿意,因為現在這群做“快餐文化”的人,已經走得太“遠”了——一味地追求金錢,沒有道德底線。只要做文藝工作,就應該宣揚真實、美麗的東西,為文明進步做點貢獻。我不反對市場化運作,我們需要掙錢。我在寫書的時候也鼓勵大家多掙“小錢錢”,但一定要有道德底線。

  周小平:説良心話,在場的人都很知名,在各自領域有相當的成就和影響力。而我們本身水準很有限,影響力也小很多。我們去的一個意義,可能在於我們這些80後,既有強烈的國家認同感和家國情懷,又熟悉當下的民意表現形式,像網言網語、微電影等。

  “體制外”年輕人成功靠什麼

  中國青年報:作為“體制外”的青年文藝工作者,你們覺得自己“成功”靠什麼?外部的成才環境怎樣?

  花千芳:我不認為自己成功,我只是作為一個網民代表參加了這個會。就我以前的經歷來説,“體制外”的文藝工作者都非常困難,主要是生存來源沒有保障。尤其是網絡作家,沒有人給稿費,網站對網絡作品往往是不用白不用。所以,我的主業是種地,寫作必須是副業。

  此外,我們沒有發表作品的平臺和渠道,向出版社投稿很困難。出版社連“體制內”作家都養不活,就不用説養我們這些“體制外”作家了。我投過好多次稿,編輯都不拆封,説“出版計劃已滿”,就給退回來了——這也不能怪他們,新人寫手太多,要挑出一個有潛力的,任務繁重;萬一新人的書賣不出去,還要賠錢。我參加了這個“文藝工作座談會”後,才有一些出版社跟我約稿。

  周小平:我覺得現在大環境很好,市場化運作已很成熟,一些網絡作家掙得特別多。“天蠶土豆”一年1000多萬元。文化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但文化也要取得市場的認可。因為,如果別人不願意掏錢買你的作品,你的作品就沒有意義——這不是市場決定論,而是,如果你的東西足夠好,就一定有人願意掏錢。當然,不能一味地迎合市場。

  中國青年報:當年初出茅廬時,你們怎麼克服困難?

  花千芳:必須去適應環境。我的努力就是在網絡上寫作,只要我的文章能發出去,能讓人看到就行。我不把寫作當成生活保障。我今年寫了接近100篇,2000~10000字一篇,也沒掙什麼稿費。基層作家想獲得一點支持非常難——我覺得傳媒平臺是能不用就不用,用的時候能不給錢就不給錢,給錢的時候能少給就少給。

  周小平:我覺得不會有人比當年的我更慘。我上學的時候,父母雙雙下崗,我上不起學就去當兵。當完兵,我一邊打工,一邊自考大學文憑。我到北京時,一個人都不認識,父母都在四川老家,親戚沒有一個當官的、有錢的,我怎麼辦?

  我理解的“中國夢”不是讓你躺在家裏等著發財,而是給那些努力拼搏的人以機會。我在北京打工的前3年,經常別人早上9點鐘上班,我早上6點鐘上班;別人晚上6點下班,我淩晨一兩點鐘才回家;別的同事不願意幹的活,我全都拿過來幹。

  希望進入“體制內”嗎

  中國青年報:希望進入“體制內”嗎?或者,希望國家給“體制外”的文藝工作者什麼扶持?

  花千芳:我不排斥這個事,也不熱衷,都行。如果希望,就希望能有一個遴選的機制,給草根作家一個通道去展示自己。我們所有的文藝工作者,不管什麼領域,都該有這樣的機制,這一點《中國好聲音》做得挺好。現在有些文學評選,必須要有推薦單位。評作品,以文章論英雄就行,幹嘛要推薦單位?

  周小平:説實話,如果讓我去簽約出版社,我還不樂意呢。我靠的是個人努力。這個社會需要個人努力和外界環境相輔相成。國家提供大環境,也不是説大環境好了就能發財。現在國家太平,經濟增長、社會安定,其他的只能靠個人。我在打工的時候,中間有一段時間沒找到工作,我也不去領失業金。我覺得自己不是弱者。

  中國青年報:參加了“文藝工作座談會”,人生計劃會有改變嗎?

  花千芳:開完會,我坐著“地鐵”——因為沒有買到坐票,我在高鐵車廂地板上坐了5個小時,回到了老家。回家後,媒體聞訊而來,採訪都得“排檔期”,不過估計過兩天熱鬧也就消散了。

  以後我會以寫作為主業,種地為副業。這也是我一生的希望。當然,我的寫作方向是愛國主義。現在負面聲音較多,對國家産生了不利影響。我不反對批評,也特別希望聽到批評。但我認為,一定要在批評的同時,提出可行的解決辦案,那樣批評才是有價值的,不然就成抱怨了。

  周小平:我以前做Flash網頁遊戲,後來做類似“三國殺”的棋牌遊戲。現在開一家文化公司,做出版、展會等文化活動。將來,我不會以寫作為主業。我對掙錢的興趣也蠻大。我寫作是出於熱愛,説我想説的話。本報記者 蔣肖斌

[編輯:曲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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