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樹斌案律師首次完整閱卷:程式存在嚴重問題

　　

　　17日，在山東省高院，聶樹斌案件代理律師陳光武與聶樹斌母親張煥枝在交談。新華社發

　　

　　聶樹斌

　　

　　王書金資料圖片

　　原標題：聶樹斌案20年首次完整閱卷

　　2014年12月，最高法指令山東省高院復查聶樹斌故意殺人、強姦案。山東高院5名法官組成合議庭復查此案。全國人大代表、山東省委政法委書記才利民全國兩會期間向新華社記者表示，復查結果“兩會後將見分曉”。3月16日，山東高院正式通知聶樹斌代理律師可以閱卷。17日，兩位律師來到山東高院，閱卷工作正式開始。這是案發20年來第一次完整閱卷。

　　內容保密

　　案卷僅限兩名律師查閱使用

　　1994年，河北石家莊發生一起強姦殺人案，“兇手”聶樹斌于1995年被執行死刑。2005年，河北人王書金被警方抓獲，主動供述其係聶樹斌案真兇。查閱聶樹斌案完整卷宗成為困擾該案代理律師的最大難題。

　　2014年12月12日，最高人民法院指定山東高院復查此案。

　　17日上午9時許，聶樹斌案申訴代理律師李樹亭和陳光武按時來到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負責聶樹斌案復查工作的合議庭法官向兩位律師送達了《閱卷通知書》，兩人在通知書上簽字。

　　法官告知申訴代理律師，本案涉及個人隱私，閱卷要遵守相關法律規定，不可有意無意將卷宗材料外泄；聶樹斌案卷是上世紀90年代的卷宗，閱卷時需仔細。

　　9時25分許，聶樹斌的母親張煥枝進入閱卷室，她對在場的法官和律師表達了幾點意見：聶樹斌案申訴代理律師僅限李樹亭和陳光武兩人，其他律師在網絡上的言論均無張煥枝的授意和授權；聶樹斌案的案卷僅限李樹亭和陳光武兩人查閱使用，且內容不得對外透露；閱卷必須閱原卷，複印兩份，兩位代理律師各一份。她説，山東高院按法律程式辦事，非常好，希望給律師充足的時間閱卷。法官當場答覆説“沒問題”。

　　申訴代理律師和聶母張煥枝説還有一“額外”要求，“希望查閱王書金案的相關卷宗”。法官表示，王書金案的卷宗可以閱，“凡是能閱的、允許閱的都可以閱。”

　　17本卷宗

　　閱卷範圍之廣遠遠超出預期

　　法官告知申訴代理律師及聶樹斌母親閱卷範圍：可以閱的卷宗分別是聶案卷宗3本，王書金案卷宗8本，復查卷宗6本，共計17本。聶母及代理律師表示，閱卷範圍之廣，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期。

　　律師提出要對案捲進行複印並拍照。“這是閱卷的正常方式，而且閱的是原卷，需要複印拍照的，法院可以配合。保證代理律師能閱卷，有充足時間閱、閱充分。”在場的法官説。

　　上午10時許，聶母張煥枝、申訴代理律師和負責復查工作的合議庭法官結束交流，律師閱卷正式開始。書記員先帶來3本卷宗，兩位代理律師分頭閱卷。一上午時間，兩位律師完成了3本卷宗的閱卷工作。

　　為何律師現在才開始閱卷工作？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於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解釋》規定，對申訴案件，應當在三個月內作出決定，最遲不超過六個月。

　　陳光武律師對聶樹斌母親張煥枝説：“無論結果如何，山東高院對我們閱卷程式的保障是充分的。”

　　陳光武在微博中説：“山東高院以實際行動踐行了依法辦案的承諾，聶樹斌、王書金案全部卷宗，十年來河北高院、河北警方復查的全部卷宗，共17本，全部可以複印、拍攝，山東高院提供方便。為山東高院點讚！”

　　據介紹，案件復查程式，目前法律沒有具體規定。律師提交代理意見後，山東省高院會視情況確定後續工作，合議庭的復查工作會同時進行。

　　閱卷完畢

　　律師稱案件存在嚴重程式問題

　　負責查閱案卷的該案代理律師之一李樹亭表示，從初步掌握的情況來看，聶樹斌案至少在法律程式上存在嚴重問題。

　　整個上午，兩位律師對聶樹斌案全部17本案卷中的3捲進行了初步的查閱和拍照，李樹亭説，從2005年開始，他就受聶母張煥枝委託代理該案件，期間他進行了大量的走訪和調查，有幾個疑點自己一直沒有解開。

　　第一，王書金自己曾經供述過，在當年殺人現場有一串鑰匙。聶樹斌當年被審的時候有沒有提到這串鑰匙，如果是沒有提到這串鑰匙，那王書金作案的可能性嫌疑就大很多了。

　　二是聶樹斌口供中的花襯衣，在他走訪的大量現場目擊證人口中都沒有出現過，而且取證照片顯示襯衣為彩色照片，而其他證據均為黑白，這説明照片生成時間並不一致。由於自己數次提出查閱案卷均被河北高院駁回，李樹亭的這些疑點一直未能解開。

　　李樹亭表示，從拍照過程中看到的一些細節，就足以印證了之前的一些懷疑，“這個案子確實是站不住腳的，主要是在程式方面存在嚴重問題的。”

　　李樹亭表示，在對案捲進行拍照和複製後，他們將返回河北，深入查閱之後形成代理意見提交山東省高院，為最終聶樹斌案能否重審提供依據。

　　綜合新華社、央廣

　　■案情回放

　　一案兩兇 誰是真兇

　　1994年8月5日

　　河北省石家莊市西郊孔寨村附近發生一起強姦殺人案，當時的石家莊市郊區公安分局組成“8·5”專案組並將犯罪嫌疑人聶樹斌抓獲，警方隨即宣佈破案。之後，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分別以強姦罪、故意殺人罪判處聶樹斌死刑。

　　1995年4月27日

　　聶樹斌被執行死刑。

　　2005年1月18日

　　河南省滎陽警方在當地抓獲逃犯王書金。其坦白曾在河北強姦多名婦女並殺害其中4人，其中包括一起1994年發生在石家莊西郊一塊玉米地的姦殺案。警方核實時發現，21歲青年聶樹斌被認定為該案兇手，于十年前被執行死刑。至此，聶樹斌案被認為“一案兩兇”。

　　2005年3月16日

　　河北省委政法委向媒體承諾，立即成立由省委政法委牽頭、省公檢法司機關參與的聯合調查組調查聶樹斌一案，一個月內公佈結果。但時至今日，依然沒有公佈任何結果。

　　2007年3月12日

　　王書金因故意殺人罪和強姦罪，被邯鄲市中院一審判處死刑。王書金不服，上訴至河北省高院，理由是他自供為聶樹斌案真兇屬重大立功行為，但檢方並未起訴他這項犯罪事實。

　　2007年7月31日

　　河北高院二審不公開審理“王書金案”。

　　2013年6月25日

　　“王書金案”二審第二次開庭審理。

　　2013年7月10日

　　“王書金案”二審第三次開庭審理。

　　2013年9月27日

　　河北高院對“王書金案”二審宣判，不認定王書金是聶樹斌案真兇，維持一審死刑判決。王書金不服裁定結果，表示“我幹的就是我幹的，你不能讓別人揹黑鍋，這不公平”。

　　2014年12月12日

　　最高人民法院指定山東高院復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