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讓我們魂牽夢縈”——記波蘭的“哈爾濱人”

部分波蘭“哈爾濱人”的後代

　　國際在線報道（駐波蘭記者 湯黎）：上世紀初，隨著沙俄時期中東鐵路的修建和運營，在中國東北地區生活著大批波蘭人，其中大部分聚集在哈爾濱。他們在哈爾濱生活定居，創辦學校、興建教堂，幾乎成了地道的“哈爾濱人”。他們經歷了日本佔領時期，目睹了侵略者的暴行，見證了歷史。雖然戰後這些“哈爾濱人”都回到了故土波蘭，但在他們的心目中，哈爾濱是有著特殊情感的地方。

　　波蘭什切青“哈爾濱人”俱樂部主席斯彼哈爾斯基今年89歲，他出生在哈爾濱，並在那裏度過了童年和青少時期。“那時政權更迭頻繁，先是沙俄在那裏修建中東鐵路，然後是蘇聯人進入，1932年日本人入侵，1945年毛澤東的軍隊到來。之後幾年，我們陸續回到波蘭。我在23歲之前一直生活在那裏，個人的感覺是我們與中國人的關係最好，從沒出現過任何問題。我非常熱愛哈爾濱。重返哈爾濱一直是我的夢想，年紀越大，對這片土地的愛越深，要知道我在那個地方出生，而且呆了那麼多年。“

　　他告訴記者，日本人佔領哈爾濱期間，有個日軍專職攝影師租了他們家的一間房子，他親眼看到過這個攝影師在他們家地下室洗出的殺害中國人的照片，慘不忍睹。“日本人對待中國人很殘酷。租我們家房子的這個攝影師拍了好多中國人被砍頭的照片，太可惡了！在離我們家不遠的地方是日本人控制下的警察局，我當時上學曾路過警察局，在那裏，一些被抓的政治犯受到折磨，那是一段悲慘的時期。”

　　“哈爾濱人”俱樂部裏94歲高齡的老人特卡是1951年回到波蘭的，她雖然有些耳背，但腦子並不糊塗。“那段時間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我們與中國人相處融洽。在日本人佔領時期，沒有吃的，是中國人給我們提供了糧食，讓我們渡過難關。如果可能的話，我很想回去看看，但現在已經這把年紀了。我還記得當時我們居住的街名叫什麼。”

　　1950年在哈爾濱出生的奧耶維齊，3歲時隨家人坐船回到波蘭。他從父母那裏得知了許多當年他們家在哈爾濱生活的事情。其中，還提到了日本侵略者的暴行。 “我的父母跟中國人有過很多接觸，還與中國人一起工作過，並共同經歷了日軍佔領東三省的時期。我父母説，日本人對戰爭作了充分的準備。他們很殘忍，幹了許多壞事。我的姥爺曾被日本人逮捕，關押幾天后放出來，被扔在雪地裏，儘管後來被中國朋友找到並送到醫院，但因肺炎不治身亡。中國人對我們很友好，給我們送糧食、母雞等。我們與中國人的關係很融洽。”

　　69歲的西科爾斯卡也是在哈爾濱出生的，1949年隨家人回到波蘭。她的父親今年已經96歲了。西科爾斯卡説，“我父親最喜歡回憶當年他當中學老師的時候，特別是戰爭時期，學校關閉，但他繼續在家裏或其它地方偷偷給學生上課。日本人佔領期間，情況變得比以前更糟。父親説，當時吃的東西緊張，憑票供應，但仗著當時年輕，總算熬過來了。總的來説，生活在哈爾濱的這段日子裏，我們家人與中國人相處得一直都很好。”

　　為了表達波蘭“哈爾濱人”對中國深深的眷戀之情，斯彼哈爾斯基老人給記者讀了一首他最喜歡的詩。

　　“年復一年，

　　時間如流水，

　　哈爾濱讓我們魂牽夢縈。

　　當年我們來到這裡時，

　　風華正茂，

　　孩子們長大成人， 我們也漸漸老去，

　　我們回到了波蘭，

　　被學習和工作淹沒，

　　但每個人還在尋找著什麼，

　　在哈爾濱生活的記憶就象停在琥珀中的微粒，

　　我們生活的兩個世界，

　　歐洲吸引著我們，

　　亞洲讓我們著魔。”

　　老人離開中國已經65年，由於很久不説中國話，幾乎連不成句子，但最後他還是用中文説，

　　“我們波蘭哈爾濱人愛中國，愛中國人！”

部分波蘭“哈爾濱人”第二代和第三代

“哈爾濱人”俱樂部最年長的兩位老人

俱樂部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