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如果我今晚能挺過 你明天上午就不用來 我直接把房查掉” 這些給市民“托底”的人正在抱團前行

重症醫學科微信群裏的對話。 通訊員供圖

　　“這兩天去醫院走一圈，真的特別感動，你會發現我們的醫護人員太可敬了，很多人都是克服種種困難在崗位上堅持著……”近日，寧波市第一醫院黨委書記阮列敏的一封給全院員工的信，在朋友圈被廣為轉發。

　　隨著感染新冠病毒的患者和醫護人員雙雙激增，醫院各科室正面臨著難以想像的壓力。作為給全市市民“托底”的人，醫護人員退無可退，唯有抱團前行。

　　“你還能不能堅持？”“能！”

　　心血管內科醫生鄭文淵是科室裏比較早感染的。他回想，可能是前一週一天晚上值班睡覺時，口罩沒有戴牢，中了招。第二天，他就開始全身乏力酸痛、喉嚨痛，在醫院檢測核酸後，回家便收到了陽性的結果。之後兩天，他都躺在床上起不來身，發熱到了38.7℃。到12月20日，高體溫終於退下來，精神也好了不少，但嚴重咳嗽、劇烈頭痛、“刀片嗓”等等還是把他折磨得不輕。直到12月21日，他終於等來了核酸轉陰。

　　而這段時間，病區裏1/3的患者、2/3的醫護人員都陸續進了“羊圈”。冬天一直是心梗的高發季，但大概由於疫情時期害怕感染的原因，不少輕症患者選擇了“熬”，病區收治的病人倒是比原先少了些，病情卻比原來重得多。因此，科室人員吃緊，暫時沒“陽”的一刻不敢鬆懈，剛剛轉“陰”的也一刻不敢多歇。

　　12月21日，轉“陰”當天晚上11點多，鄭文淵接到了心血管內科（方橋院區）主任王勇的電話。當晚，4名心梗患者接連被送到方橋院區，原本和王勇一起在崗的另一位醫生剛剛被確診新冠陽性，症狀來勢兇猛。實在分身乏術的王勇無奈之下把電話打給了鄭文淵，問道：“還能不能堅持？”

　　“能！”鄭文淵二話沒説，挂下電話就匆匆趕往方橋院區，幾臺手術後來做到次日清晨近6點。下了手術臺，鄭文淵就感到自己的症狀似乎有死灰複燃的跡象，但休整一天后，又是一個24小時的班。

　　“王主任才是真的厲害。清晨手術結束後，他還有門診和夜班，前後大約40個小時沒睡過覺，過去一週更是天天堅守在科室裏。”鄭文淵説，但是有一個壞消息，他剛剛得知，王主任也“陽”了。

　　過去一週，科室裏的班天天排，又時時調，因為大家倒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12月23日，海曙院區的心內一科和心內二科病區、方橋院區的心內科和胸外科病區分別進行了合併。這樣一來，護理可以使用一套班子，艱難省出來的人力就可以支援發熱門診和其他困難科室。隨著最先中招的醫護人員陸續回崗，“輸了血”的科室又振奮不少。

　　“我們科室絕對不是最難的。”鄭文淵説，最難的還是急診和ICU，最近病人又多又重，急診的同事忙得甚至沒有吃飯、上廁所的時間，ICU更是一批人倒下一批人上，硬挺著，不能關。

　　“頭可斷，血可流，ICU病房不能關”

　　“我今天努力24小時值掉，如果晚上挺過去了，你明天上午就不用來，我直接把房查掉。”

　　“我下午早點去，爭取讓你們能正常下班，戴口罩一天要缺氧了。”

　　“頭可斷，血可流，ICU病房不能關，因為我們是全院的保障。”

　　這樣的對話，在近日的市一院重症醫學科微信群裏屢見不鮮。總是搶著頂班、想讓同事多休息一會兒的醫生叫王磊，今年還不到35歲；把這些對話記錄發到朋友圈裏的醫生叫范震，他説之前援鄂援藏時自己已經受了太多的褒獎，希望更多人能看到這些硬氣得讓人難受的年輕醫生。

　　12月18日，范震在夜班時收治了一位術後的陽性患者，抱著僥倖心理過了兩天，12月21日他還是被確診了陽性，一度發燒到39.5℃，還出現了休克狀況。同一天，他10歲的大兒子因為嚴重的支原體肺炎住進了寧波市第一醫院。於是從那天起，陽性的他在醫院照顧大兒子，同樣陽性的妻子在家照顧8歲的小兒子。這讓他有機會成為了ICU日常工作的旁觀者。

　　12月23日晚上，范震的燒終於退了，已經發燒加陪床幾天的他全副武裝，想回科室拿些洗漱用品，結果看到值班的王磊雙眼通紅，滿是血絲。一問才知道，當時王磊的體溫已經燒到了38.9℃，他估計自己是“陽”了，但夜間無人能替，他必須把最後一班崗站完。

　　“我當時看著心裏真的太難受了。”范震説，王磊是科室裏負責排班的，也是“陽”得比較晚的。在人員陸續倒下、排班極其困難的時候，他是自己排班時永遠的替補——人不夠，就給自己一個個加24小時的班次，總是能多上一會兒就多上一會兒，好讓同事們多喘一口氣。在范震的朋友圈下面有一條評論——“王磊家的依娜也是帶著39.5℃的燒在上夜班”。“王磊家的依娜”是一名呼吸科護士，那天下了夜班，夫妻倆雙雙收到了核酸陽性報告。

　　“ICU是全院乃至全市市民的最後一道防線，其他科室扛不住了或許可以縮減床位，但ICU只會擴大。”范震説。截至12月24日，寧波市第一醫院ICU的海曙院區62張床、方橋院區30張床已全部收滿，但46名醫生“陽”了42個，150多名護士“陽”了超過2/3，不僅救治患者在爭分奪秒，所有中招醫護人員的康復也在爭分奪秒。范震説，雖然他還咳嗽得很厲害，但感覺自己症狀的高峰已經過去了，一旦核酸檢測結果轉“陰”，他也必須馬上回到隊伍中去。（記者 徐露清 通訊員 陳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