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高等教育寒潮來襲(兩岸聚焦)
2017年末,台灣教育部門首次公佈了全臺157所大專院校的全校新生註冊率。數據顯示,台灣觀光學院等17所高校2017年新生註冊率不足六成,其中8所高校學生總數不到3000人;包括台灣大學、成功大學等台灣知名高校在內的198個係所招不到學生。在2017年8月大學入學考試分發缺額人數創新高、10月宣佈2018年大學學士班減招1169個名額後,“少子化浪潮”在台灣高教界掀起了又一波“海嘯”。
招生不足,私立大學成“雷區”
從已經公佈的名單來看,全臺新生註冊率最低的學校是位於花蓮的台灣觀光學院,僅有29.87%,全校學生數僅有896人。根據台灣“私立大學轉型及退場條例草案”的規定,全校學生數未達3000人,且最近2年新生註冊率未達六成的學校,將被要求限期改善,並進行專案輔導。除了台灣觀光學院外,另有7所私立大學也瀕臨輔導線。
“學生選學校,通常是‘先選公立再選私立’,一些新設立、地處偏鄉的私立學校首先會受到衝擊。”台灣私校工會理事長尤榮輝分析道。據臺媒報道,各校缺額已經達到6萬多人,預計新學年大一新生還會少1.5萬人。“註冊率一公佈,等於宣判了一些學校‘死刑’。”尤榮輝表示,家長和學生擔心會踩到快關閉的“地雷學校”,末段學校招生將更加困難。
私立學校惴惴不安,公立學校也捏著把汗。有18所公立高校註冊率也不滿九成。身處“頂大”(注:指台灣通過“邁向頂尖大學計劃”重點資助的高校)行列的台灣陽明大學註冊率也僅85.16%。碩博招生情況尤其慘淡,2017年全臺有198個係所招不到人,其中包括53個博士班。台灣大學社會學系都已經連續2年招不到博士生。
供過於求,高教亂象令人憂
台灣高教市場“供過於求”,造成不少令人擔憂的亂象。苗栗亞太創意技術學院校長高永光回憶起剛上任的場景頗為無奈:“當時一群黑道行頭的人頭仲介公司直接闖進我辦公室,暗示我要不要買學生名冊。”高永光雖然直接回絕了,但他知道,這些學生人頭仲介公司在台灣南部瀕臨招生率“死亡線”的學校中很有市場,位於高雄的和春技術學院就因涉嫌偽造學生名冊而接受調查。
台灣高教工會組織部主任林柏儀還透露,一些私立學校給教師攤派招生任務,將招生人數與個人業績掛鉤。因為“學生數”不僅直接影響學校財源,更是政府清退私立學校的關鍵指標。此外,據媒體披露,一些學校為節約辦學成本,採取拼班上課的方式;有的學校甚至開出一學期只要聽5次演講的必修課程。
與不斷減少的生源相對應的是不斷降低的入學標準。2017年台灣高校錄取率高達96.92%,即使這樣仍有不少學校招不滿。由於擔憂高等教育品質,當局曾規定成績排在最後5%的考生不予錄取。然而,這一標準一降再降直至取消,大學文憑貶值導致了島內的“讀書無用論”。
準備“過冬”,全臺反思謀出路
在哀鴻遍野的台灣私立高校中,也不乏逆勢反彈者。“未來的高校不是極大就是極小,極小必須有特色、夠專業,學校才能有競爭力。”台灣觀光學院代理校長劉家榛也認為,學校已經制定詳細的轉型計劃書,除廚藝係維持現狀,其他6係將採取大一大二集中培養的方式,並設有創新課程。
2017年7月,台灣政治大學博士生在夜市賣雞排的新聞在島內引起不小爭議。關於高校碩博的招生慘淡狀況,台灣實踐大學校長陳振貴認為不只是“少子化”的問題。“台灣高校教職減少,博士畢業出路成問題,許多人只能兼職授課苦等職缺,成為‘流浪博士’。”陳振貴指出,台灣每年要培養700多名“流浪博士”,投資回報率過低,台灣高等教育面臨人才斷層的風險。
多年前廣設大學的後果逐漸顯現,不少優秀高中生到境外求學。台北市立大學校長戴遐齡認為,台灣高等教育必須要經歷汰弱留強的過程。“真正有吸引力的教育投資和創造有就業前景的就業機會”,她認為,必須要讓年輕人重拾對台灣高等教育的信心,否則未來高中生大舉外流將難以阻擋。(本報記者 馮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