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最後一週，去了一趟花蓮，山川壯麗依舊，海天湛藍如故，但發現遊客稀稀落落，知名景點見不到幾臺遊覽車，花東縱谷公路上往來車輛也不多，饒是一幅什麼都美但卻沒人的風景畫。

 

 

大陸暫停自由行所影響的，百分百就是韓國瑜口中的庶民經濟，1-7月成長50%的自由行陸客以及旅遊業的基礎團客，如今渺無影蹤，相關業者稱至年底將少掉百萬人次的陸客，影響200萬就業人口，也就是200萬個家庭生計。

 

台灣海峽兩岸旅行發展協會理事長姚大光估計，觀光産業將損失350億（新台幣，下同）外匯，影響所及，經濟效應損失上千億。這位理事長近來頻頻為觀光産業叫苦，並稱若整個産業團結起來，200萬從業人員可以影響選舉。不過我想這也是氣話，觀光産業並無聯合所有從業人員的組織，亦從來也不勤於發起社會運動，每每遇到政治性産業寒冬，也不過就是若干代表人物在媒體上訴苦而已。

 

自由行對觀光産業的重要性

 

一般而言，觀光業受衝擊的前端是交通方面的從業者，如包攬團客的遊覽車，以及做自由行旅客生意的小麵包車，因為他們通常是借錢買車，客源斷貸款不斷，大型遊覽車500-700萬，中小型麵包車150-300萬，對個體戶而言都不是小數目投資。

 

看大型遊覽車的購車價格，即可從側面窺探自由行的重要性。近年陸客自由行之所以增加，團客之所以減少，有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大型遊覽車的安全問題。較為安全的遊覽車是整車進口，但因為高稅額，所以價格動輒1500萬。500-700萬的遊覽車都屬於拼裝車，在台灣見到的遊覽車幾乎都只有底盤是進口，遊覽車公司自製車體拼裝。

 

 

拼裝車的安全風險較高，主因在於車內的多餘設備，如卡拉ok影音設備、七彩霓虹燈、WIFI無線網絡、USB充電設備甚至可加熱飲水機，這些吃電設備都增加了遊覽車的安全風險。相對地，自由行旅客選擇的小型麵包車因為原裝車內沒有多餘設備，安全風險較低。

 

在外旅遊，安全第一，自由行雖費用較低價團高，但多一分錢也多一分安全，台灣離大陸很近，又沒有語言隔閡，隨著陸客消費力的提升，自由行也就逐漸成為主流旅行方式。對台灣觀光産業而言，自由行帶來的利潤當然高於團客，有助於提升整體觀光品質。

 

因此，看大陸暫停自由行一事，不只在於外匯與內需數字，也在於産業軟實力。

 

2018年，陸客總出境人數1.49億人，到日本890萬，到韓國800萬，到泰國1200萬，到台灣269萬。蔡英文執政前，陸客來臺的高峰是2015年418.4萬人次，可見成長空間仍非常大。一個好的觀光環境，有賴於整體規劃上給旅客的新鮮感、安全感、舒適感，山水風情不過是其中一部分，人文景觀也很重要，這就得靠軟實力，也是自由行旅客的觀光重點。

 

自由行旅客能帶動許多偏鄉提升自我觀光價值的動力，並從中創造就業機會，對於景點的數量、多樣性與服務品質都有積極意義。

 

以臺日之間的觀光客數量比較，日客到臺觀光目前約190萬人次，臺客至日觀光則為490萬人次，雙向的觀光形態都有轉向自由行的趨勢，而臺客之所以偏愛遊歷日本，就是因為日本的觀光服務業軟實力雄厚，兼具新鮮感、安全感與舒適感，並有濃厚的人文景觀。

 

好的景點不一定得依靠山水，也可從無到有創造人文景觀吸引遊客，真正能提升整體觀光品質的，不是只到重要景點快閃的團客，而是細膩品味當地風情的自由行旅客。

 

一個擁有大量自由行旅客的國家，其觀光産業是內化于在地的庶民經濟，也是具有文化與文明表徵的樂土。因此大陸暫停自由行，對台灣而言其負面影響是深刻的，因為促成社會軟硬實力與攸關普羅大眾生計的重要途經被截斷。

 

那麼，大陸以外的境外旅客，能填補這個洞嗎？

 

陸客不來就引進“假觀光真外勞”

 

8月22日仍是暑假旺季，但觀光業慘淡，以接陸客團、購物站為主業的寶得利及其相關公司將開無薪假第一槍，約230名員工受影響，業界憂心9月起陸客相關産業恐將出現倒閉潮。

 

我住在花蓮的飯店與民宿，不但見不到遊覽車，連免費早餐供應的餐廳也無人光顧，這根本不是暑假該見到的景象。

 

對於此，蔡英文表示，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也不能再走“”前朝”的老路，不依賴單一來源的旅客，台灣的觀光産業體質會更健康，“不要把這種説給就給、不給就不給的施捨，當作發展觀光的唯一途徑”，她説“陸客不來，我們靠自己”。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是一句廢話，重點在於最大的籃子不見了，雞蛋沒地方放。

 

 

蔡英文的因應方式永遠只有兩種，就是透過擴大免簽，增加東南亞旅客的人流以粉飾太平，以及給予本地遊客補貼。她反駁外界批評，聲稱“過去三年，努力開發更多元的客源，雖然中國大陸旅客有些下滑，不過日本、韓國、歐美、新南向國家的旅客，全部大幅成長！去年來臺旅客人次更突破1100萬！”。

 

鬼扯！臺當局交通部門的“旅遊倍增計劃”預計在本年度創造500萬人次，但從年初到暑假結束，來臺旅客僅258萬，而且，觀光部門還將外勞出入境人數也並列為觀光人數，灌水充數。

 

2017年，表面上來臺旅客不減反增，觀光外匯收入卻減少約300億，原因就是開放“新南向18國”觀光客來臺一律免簽。2015年越南客只有1.3萬，2017年17.1萬; 2016年菲律賓客4.8萬，2017年暴增為13萬; 2015年泰國客5.2萬，2017年為20.1萬。

 

這種作假帳的行為持續至今，才有蔡英文口中的“1100萬”。

 

觀光部門被譏諷為“補貼局”也不是近日之事，對外給予東南亞國家免簽大放送，對內補貼台灣民眾在淡季島內旅遊，問題是，免簽的結果是東南亞旅客群起“跳機”，成為非法外勞。淡季補貼也難增加境內觀光客，因為消費主力“軍公教警”退休者被砍年金，導致消費緊縮。

 

重點是，沒有任何地方遊客的消費力能比得上陸客，對於“補貼局”因應陸客不來的情勢投下36億補助，觀光業者直嘆杯水車薪，根本難以救急。再者，免簽不對等，具有免簽待遇的東南亞國家並不給臺客免簽待遇。

 

“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也是一則謊言，因為去年境外旅客中，陸客佔四成，東南亞佔兩成，日客1.5成，雞蛋本來就不是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只是消費力懸殊，致使觀光業者有斷炊之感。

 

最慘的是，偏偏今年陸客數量回溫，許多業者增聘人力與設備，如今卻動彈不得。

 

結語

 

從上述可知，蔡英文當局的因應就是一個“騙”字，但200萬家庭的體感溫度騙不了自己，整個東部、離島以及西部的觀光重點縣市哀鴻遍野，甚至有業者呼籲凍漲地價稅因應旅遊業寒冬。

 

蔡英文所誇稱的“台灣經濟四小龍之首”，是近期韓、港、新加坡受到內外部的經濟衝擊，以致台灣經濟表現相對較好，加上臺商回流所灌水的數字，以及陸客在上半年來臺數量回溫。

 

陸客不來的衝擊在經濟數據上將削弱下半年表現，因此其負面政治效應會在接下來幾個月浮現，並打擊執政黨選情。

 

觀光服務業在台灣仍算是低端産業，因為這個講究廣結善緣的行當受到民進黨當局的政治干擾，將觀光當政治籌碼，對於最大宗客源的陸客百般刁難，一味要求業者配合政策轉招“新南向”國家和地區，無視觀光産值年年下降的事實。如今除了菲律賓，台灣的觀光客數量已輸給所有周邊鄰近國家和地區。

 

只有大陸經濟好，台灣才會跟著好，這已成為事實，而不是備受爭議的觀點。在産業末端的觀光服務業，尤其需要陸客注入創新的動力，才能走向康莊大道。

 

離開花蓮的時候，再一次覺得，這裡的青山綠水、藍天大海真是太美好，希望能分享給大陸同胞，一同呼吸太平洋的風。（作者  雁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