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考古亟須趕走“技術荒”“人才荒”

編輯:張旭|2020-11-27 09:43:00|來源:光明網

作者:莫潔

 

説到考古學家,相信不少人還停留在“手鏟釋天書”的想像中。一把手鏟,確是考古學家和歷史溝通的一個工具,不過,自然科學在考古學的發展和實踐中,始終佔有重要位置。且不説,考古學在建立之初,就借鑒了生物學、地質學的分類學、地層學方法,之後隨著學科的發展和社會的變遷,更多的現代科學技術在考古學中被廣泛應用。科技考古,早已成為考古學的一門主要分支。多學科考古,正在成為現代考古的大趨勢。

 

簡單來説,科技考古就是依據考古學的研究思路,借用自然科學相關學科的方法與技術,對考古遺址所在的區域進行調查和取樣,對各類與考古研究相關的資料進行定量分析,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認識遺址或遺跡的空間信息、自然環境、人類自身與體質相關的特徵等等。科學技術的應用,幫助考古學家獲取更多、更豐富的古代信息,提高考古學研究的效率和深度,更鮮活復原歷史、更接近歷史的真相。在一些長期懸而未決的考古爭議中,科技的介入甚至能帶來一些意外驚喜。

 

有學者應用垂直梯度磁力儀對青海省民和縣喇家遺址進行探測,發現了一個地點磁場強度異常,經探鏟確認是一個窖穴,通過發掘出土各種陶器、石器30余件。還有學者對新疆地區多個青銅時代至鐵器時代的墓地出土的人骨進行線粒體DNA研究,其結果證實在先秦時期的新疆地區,歐洲人種的東進規模與數量要遠遠超出蒙古人種的西進規模與數量,但歐洲人種的東進勢頭卻始終沒有越過新疆東部地區。就在去年,有學者完成了新疆小河和古墓溝墓地的7個古代小麥樣本的全基因組測序工作,證實了小麥由西南地區向青藏高原以及由青藏高原邊緣向長江流域傳播路線的假設。

 

已經達成共識的是,技術的使用程度及有效性,已成為當前衡量一個國家考古學研究水準的極其重要的尺規。自1965年我國第一個碳十四測年實驗室建立,到本世紀以來“中華文明探源工程”的組織和實施,歷經幾十年探索和積累,我國科技考古研究經驗不斷豐富,科技考古的學科地位、學術價值日益被認識和穩固,各學科聯合研究的機制也已建立並日趨完善。不過,我國科技考古的發展路上,仍存在不少“絆腳石”,制約著科技考古向前推進的速度和成效。

 

沒有人會質疑技術在考古中的重要性,遙感探測、電子測繪、元素和同位素分析、DNA分析等先進技術確實在我國已被大量使用,但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還相當散亂,缺乏系統性。更需要引起關注的是,在某些考古領域或課題上無技術可用。

 

無技術可用,一種情況是技術研發跟不上實踐需要,確實沒研發出新技術。有研究者反應,科技考古相關的申請很難在課題指南中找到匹配的選項,從而導致提交無門。另一種則是有現成的成熟技術,且在其他領域廣泛使用,在考古界卻知之甚少。這暴露出原本該協力合作的學科間彼此隔絕的問題,一方無法接收另一方的技術研發需求,另一方也無法接收研究的最新動態。此外,目前我國在科技考古領域尚無國家級實驗室,無法引領相關科技檢測手段在業務上的應用。破解這一難題,有賴於體制機制進一步變革,通過搭建科技共享平臺,暢通多學科間的溝通和合作渠道,加大國家在科技考古相關研究方面的投入,方能為科技考古的“技術荒”解渴。

 

在人才培養方面,考古學是文理交叉的科學,各種技術手段應用越來越多,對人才複合型背景的需求強烈。但目前,考古學本科和研究生階段仍以文科培養方式為主,不適合學科發展現狀。即便是招聘到合適的科技考古人才,也囿于地方研究單位嚴苛的崗位數量管理等限制,無法實現人才隊伍的優化。有關部門和單位,有必要認真研究人才規律,儘早打造符合科技考古發展趨勢和要求的人才培養鏈和儲蓄池,為建設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考古學提供有力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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