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阿爾寨石窟

編輯:張旭|2021-01-20 15:42:59|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神秘的阿爾寨石窟

 

阿爾寨石窟壁畫。甄自明攝

 

位於內蒙古鄂爾多斯市鄂托克旗蒙西鎮的阿爾寨石窟,是中國長城以北唯一的一座草原石窟群。傳説這裡曾有108眼石窟,故又名“百眼窟”。石窟所在地名“阿爾寨”是蒙古語,意為“平地凸起的地方”。石窟開鑿在一座孤立的圓形紅砂岩小山的峭壁上,佔地面積約165萬平方米,窟內保存有內容豐富的壁畫。中國石窟寺分佈廣泛、規模宏大、體系完整,集建築、雕塑、壁畫、書法等藝術于一體,是中華文化遺産的重要組成部分。2020年11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關於加強石窟寺保護利用工作的指導意見》,石窟寺的保護和利用引起社會廣泛關注。

 

由於不見於史料記載,阿爾寨石窟一直不為人所知,20世紀80年代被發現之後,文物工作者進行了多次發掘和維修。2003年,阿爾寨石窟被增補入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經過多年研究,學界對其斷代基本清晰,但對石窟的建造過程和建造者幾乎一無所知,這成為阿爾寨石窟最大的謎團。

 

阿爾寨石窟現存洞窟65座,保存較為完整的有43座。崖壁上還有覆缽塔浮雕22處、樓閣式佛塔浮雕1處。洞窟不規則地分佈于岩壁上、中、下三層,均為方形,規模有大、中、小三種。大洞窟只有一處,位於南壁正中,門外有臺階,可直達山下和左右其他洞窟。中型洞窟約30平方米,高2.5-3米,前壁正中為拱形門,後壁正中為主佛龕,左右側壁有兩排對稱佛龕。小型洞窟約10平方米,高1.5-2米,無佛龕,壁上繪有彩畫,剝落比較嚴重。目前在13個洞窟中殘留壁畫近300平方米,壁畫題材主要是佛像和佛教故事,也有描繪世俗人物供養、祭祀、舞蹈、禮佛的內容。在壁畫上發現的藏文題記和回鶻蒙文榜題較多,內容多為讚禮佛的頌詩。

 

阿爾寨石窟最早建造于什麼年代?有學者指出,一些洞窟建築有中心柱,這種形制是北魏石窟典型的建築風格,即使不是北魏時期開鑿的,也是受到北魏石窟的影響,反映了阿爾寨石窟與中國其他石窟藝術的交融。多數學者認為,阿爾寨石窟最早開鑿于西夏時期,八瓣蓮花藻井是西夏最具代表性的石窟裝飾元素,在這裡有很多案例。石窟外崖壁浮雕的覆缽塔也為斷代提供了依據。浮雕石塔中,還有一座樓閣式13層塔,高1.6米,造型與北宋、西夏時期的相同。然而,讓人不解的是,這麼多西夏元素的石窟中,竟然沒有一處西夏文字出現。而在阿爾寨石窟以北的陰山岩畫上有不少西夏文,在內蒙古額濟納旗元代黑城遺址也有大量西夏文佛經、文書出土。

 

從壁畫和出土文物來看,阿爾寨石窟的鼎盛時期在元代,但壁畫中並沒有元代官方文字八思巴文出現。2003年鄂爾多斯博物館組織專業團隊對阿爾寨石窟進行搶救性發掘,出土了5幅完整的元代唐卡。這些唐卡保存至今仍顏色鮮艷,被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2005年又對第66號、第67號窟進行搶救性考古發掘,出土了元代銅燈、銅碗、金剛陶范等文物。

 

部分石窟壁畫中繪有元代社會生活和戰爭、狩獵等場景。第31號窟西壁所繪網格式六道輪迴圖,夾雜著蒙古族原始宗教、社會風俗等元素,還表現了早期蒙古族“刳木為棺”的喪葬習俗。第31號窟的各民族僧眾人等禮佛圖,描繪了蒙藏漢各族僧眾聚集聆聽薩迦派大師講授佛法的場景,反映了元代民族和宗教融合的情況。第28號窟一幅壁畫描繪了一個地位尊貴、接受眾人跪拜的大家庭,有學者推測為成吉思汗家族受祭圖。畫中共有大小人物上百人,分為4組,受祭的人物有8人,其中一位體形最大、身著蒙古禮服的男子,被認為是成吉思汗。

 

根據史料分析,阿爾寨石窟所在地區可能是成吉思汗大軍從漠北南下進攻西夏的行經之地,成吉思汗可能就駐蹕在阿爾寨。蒙古族現存最早的歷史文學典籍《元朝秘史》記載:“冬,間于阿兒不合地面圍獵,成吉思汗騎一匹紅沙馬為野馬所驚,成吉思汗墜馬跌傷,就于搠斡兒合惕地面下營。”這段記載是説成吉思汗出征唐兀(西夏)時,途中曾在阿兒不合(阿爾巴斯山)狩獵,所騎赤兔馬被野馬撞擊受驚,成吉思汗墜馬受傷,於是就在“搠斡兒合惕”停下來養傷。有學者考證,“搠斡兒合惕”的意思是“多眼窟”,可能就是阿爾寨石窟。

 

明代阿爾寨一帶佛教活動再度興旺,這與俺答汗在蒙古地區引入藏傳佛教格魯派有直接關係。俺答汗帶領的土默特部與明朝達成朝貢互市協議,明蒙雙方實現了一段較長時間的和平交往,土默特部因此實力不斷增強,成為蒙古右翼的首領。俺答汗征服青海後,將藏傳佛教格魯派引入蒙古地區。據説格魯派高僧二世迪魯瓦曾在阿爾寨修建寺廟。在石窟上面山頂平坦處,發現了大型廟宇建築遺址,有火焚跡象。寺廟大概毀於林丹汗西征鄂爾多斯的戰火中。

 

阿爾寨石窟是草原上獨具特色的宗教藝術殿堂,也是廣義的黃河文化區域內一處重要的歷史文化遺存。2019年,阿爾寨石窟修復保護工程啟動,開展了數字化信息採集、壁畫修復以及窟門更換、地面硬化等工作。這次全面維修保護將使阿爾寨石窟更加穩固、安全,同時也將推進相關學術研究和成果普及運用。

 

(作者為內蒙古社會科學院草原文化研究所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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