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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旬教授站3小時上最後一課:站著上課是最基本素養

2017-12-13 14:45:09|來源:錢江晚報|編輯:李邵鵬

  

  

  視頻內容請參見浙江24小時APP“新教育”欄目。

  最近,一段4分多鐘的視頻,在浙大老師、學生的朋友圈裏悄悄流傳。大家都被感動了。

  這是蔣克鑄教授的最後一課。在浙大玉泉校區的第一教學樓報告廳,他為150名來自浙大各個年級和專業的學生,上了一堂《漫談設計思維》。

  蔣老今年84歲,已經退休20多年,原本是浙大機械工程學院資深教授。不過,他不願意就此放下珍愛一生的教鞭,退休後反聘到竺可楨學院,繼續上課至2008年。今年10月份,蔣克鑄向學校提出,希望能夠再度走上講臺,向學生分享他積累了一生的寶貴知識。理由是,“害怕人走了,經驗沒留下來,這是最大的遺憾。”

  在網上流傳的並不十分清晰的視頻中,整整三個小時的課,頭髮花白的蔣老一直堅持站在講臺上,並一絲不茍地書寫板書。對於站著講課,他甚至有些“倔強”,説:“站著上課,是一名老師最基本的素養。”

  為這一天的課

  他準備了兩周

  11月10日下午,84歲的蔣克鑄踩著他的“座駕”——當時花費400多元,購于上世紀80年代的26寸鳳凰牌自行車,從求是新村來到位於玉泉校區的浙大機械工程學院,途中用了大約10分鐘。

  “看他推著一輛自行車出現在第一教學樓門口,喘著氣,微笑著向同學們打招呼,那一幕真美好。”浙大機械工程學院學生黨總支書記項淑芳説。

  蔣克鑄的課,實踐性很強,他退休前教的《機械原理》和《機械設計學》都是學院的熱門課。

  學院在幾天前就發佈了消息,現場來的150名學生,有本科生也有研究生。其他學院對設計感興趣的同學,也慕名來聽。

  認真的蔣克鑄提前半小時來到教室,穿著一件藏青色夾克、頭髮稀疏花白的他安靜地坐在第一排。下午一點半,他緩緩站起,慢慢走上講臺。站定,全場掌聲雷動。

  蔣克鑄深深鞠了一躬。這是他退休後,十年來第一次站上浙大機械學院的講臺。

  “年紀越大,就越想回到課堂上,給現在的學生講講自己積累了一輩子的那點知識,希望能傳承下去。”蔣克鑄説。現在條件好了,教材、材料都不缺,但老一輩的那些實踐經驗,卻越來越少。

  蔣克鑄上世紀50年代畢業于北京鋼鐵工業學院(現北京科技大學),留校任教十餘年後,調到水電部第十二工程局富春江指揮部工作,上世紀70年代末到浙大任教。因為教學和實踐崗位都待過,他深知高等院校“設計學教育”中的實踐缺陷。他認為設計的目的就是落地為生産實踐。

  在他的最後一課上,他講了很多自己親身經歷的關於實踐的例子,並不下十次地向學生強調實踐的重要性。

  為這一天的課,他足足準備了兩周。

  所謂“教授”

  “教”時要“授”,示範最關鍵

  原定的上課時間是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半,但由於蔣克鑄想講的內容太多,整整拖了一小時的堂。老人恨不得,把肚子裏所有的知識,都傾囊相授。

  原本準備了四個部分的內容,因為講得太細,做了很多備課內容以外的引申,結果只講完了第一部分。蔣克鑄為此挺不好意思的,臨下課,向同學們保證會將餘下的內容整理成文檔發給大家。

  蔣克鑄年輕時練過體操和跳水,而且水準很高,有一次在比賽中半月板撕裂,多年來膝蓋不便。在講課現場,大家四次請他坐下講課,但他總是擺擺手,一直堅持站著講了三小時。

  他認為站著上課是教師的基本素養,“只有站著上課才能示範和演練。老師在寫題和板書的時候,學生同時在動腦。所謂‘教授’,‘教’時要‘授’,示範是最關鍵的,不然與網絡授課又有什麼區別呢?”

  蔣克鑄習慣板書,雖然因為年齡大了,抬手畫圖時胳膊明顯地難以伸展開來,但他仍然一絲不茍,不肯簡化任何一個細節。

  講到工程實例時,蔣克鑄鼓勵同學們深入實踐才能有真正的體會,他小心翼翼地翻開一張1米多寬已經泛黃的圖紙,這是他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為建設富春江水工機械廠繪製的圖紙。

  浙江大學機械製造及自動化專業研一的學生陳斌也在現場聽課,“那張工程圖紙頁泛黃,折痕處有些撕裂,當蔣教授打開這張圖的時候,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是設計精神。那是對設計的尊重,對技術的精益求精,並滿懷情懷與熱忱。”

  現代教育有個遺憾:

  一代人的經驗難留下來

  蔣克鑄不願意“享福”,他樂意和學生待在一塊兒。

  雖然浙大機械工程學院經常會派代表來家裏慰問,但他心裏更覺得“不舒坦”。他説:“我是拿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證書上寫著‘對高等教育有特殊貢獻’。難道我退休後就白拿著這份津貼享清福?”所以在1994年退休後,他繼續到竺可楨學院上課。

  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蔣克鑄很著急。他認為現代教育有個遺憾:一代人離開後,實實在在的經驗留不下來,現在的年輕人要重復我們以前走過的彎路。“我們每一個老教授都有一筆巨大的知識財富,應該傳承下去。我也想像孔夫子一樣週游六國,把畢生所學都傳給年輕人。雖然有學生覺得我嚴格,但只要還有一兩個學生願意聽我的課,我就要一直講下去。”

  “教書和寫書相反,寫書要求的是上升到理論,拿個版權。而講課,是要用最少的時間,交出最好的答案。老師要自己先把知識消化好,再把自己的所得毫無保留地教給學生。而且不要總是講定義和理論,要由簡入繁,運用道具,不然學生沒有具體的概念。”

  本以為,上課做設計一絲不茍的蔣克鑄,生活中也應該井井有條。不過,讓錢報記者有些意外的是,在他家一面墻上,十分藝術感地挂了些攝影圖片。有一面玻璃櫥櫃裏,擺的全是工藝作品。

  “這些都是我愛人的作品。”蔣克鑄的妻子是一名高級工程師,因為自己全身心都撲在教學中,家務事都是老伴在打理。提起妻子,蔣克鑄臉上還會浮現溫暖而害羞的笑容。他至今還清晰地記得,下班回家一推門,伴隨著飯菜香,就能聽到老伴的調侃:“喲,我家老爺回來啦。”

  2008年老伴去世對蔣克鑄的打擊很大,正是在那時,他決定正式離開講臺。“那時對我來説唯一的寬慰就是我教的班畢業了,這也是我教的最後一個班。”

  蔣克鑄從桌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幅香港回歸紀念日的工藝剪貼畫,這是二十年前他們夫妻合作的作品。他撫摸著這幅畫,眼神傷感,緩緩説:“她生病時,我總是在工作。但她從不抱怨,常常就著一碗冷水、一個餅就這麼對付著吃了。”

  他在老伴的墓邊為自己留了一塊空碑,現在已經篆刻好了墓誌銘。“‘我造物,故我在;我育人,故我在;我創思,故我在。’這是我給自己寫的墓誌銘,這是每一個從事教育的人都應有的價值觀。”

  原標題:“倔強”教授蔣克鑄:站著上課,是老師最基本的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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