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大“狼醫”事件引眾怒 留學生如何自保防性騷擾？

　　國際在線報道（記者 王高飛）：近日，美國《洛杉磯時報》一則關於南加州大學“狼醫”的調查報道引發眾怒。一位受學生信任的醫師竟然將魔爪伸向學生，借婦科醫生職務之便，對女患者進行性騷擾，其中受害的亞裔女生所佔比例最高。這位醫師在南加大校醫保健室從業近30年，惡行不斷，但東窗事發卻是在近日。過去多年來，有多少女生慘遭性侵，又有多少人在被傷害之後選擇沉默？屢見報端的海外留學生安全問題，在引人憤慨的同時，該如何防患于未然？

　　惡行持續30年未受懲罰  南加大成眾矢之的

　　當地時間5月16日，《洛杉磯時報》曝料稱，南加大校醫丁鐸（George Tyndall）從1987年以來，一直利用職務之便非法拍攝女學生下體照片，還不合理地觸摸女患者私處，超出了婦科檢查的正常範圍。此事把南加大推上了風口浪尖。

南加大涉嫌性侵女生的校醫丁鐸（圖片來源於網絡）

　　報道稱，從醫近30年間，丁鐸為成千上萬名女學生看過病，許多人都是首次接受婦科醫師檢查的年輕女孩。丁鐸正是利用她們對美國婦科檢查的陌生，伸出魔爪。 

　　明目張膽地猥褻女患者，肆無忌憚地拍攝學生私處，丁鐸的惡行怎會無人不知？事實上，早在20世紀90年代就有同事舉報，丁鐸涉嫌以不妥的方式給學生的生殖器拍照。此後數年，也有患者和護理人員再三檢舉他在工作中舉止怪異，包括檢查盆腔時不當觸碰女性身體，以及對她們的身體作出性暗示。

　　到2000年，南加大也開始對丁鐸的惡行知情，然而，校方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加以制止。

　　到2000年左右，至少有三名患者寫信舉報丁鐸對她們做出不妥觸碰，語言色情露骨。2000年至2014年，丁鐸被投訴八次，還多次被投訴侮辱非裔和西裔患者。近年來，隨著中國留學生的增加，丁鐸的進攻目標更多地轉向了英文水準有限、對美國就醫陌生的中國女生。校方卻對此事熟視無睹，依然允許丁鐸行醫。

　　直到2016年，一名護士將丁鐸的行為報告呈交給學校強姦危機中心，丁鐸才在2016年6月被停職，但僅停職1年，調查期間仍然領取薪水。校方還和丁鐸達成了保密賠償協議，允許他悄悄辭職，並給他一大筆財務補償。但校方沒有將此事通知丁鐸的患者，也未上報加州醫學委員會。

　　當地時間2018年5月21日，報道發出幾小時後，就有近百名受害者或其朋友打熱線控訴曾遭丁鐸侵犯。目前，已有4名女性正式通過橙縣律師曼利（John Manly）向南加大及丁鐸提告，訴狀中列舉了性騷擾、性侵等14項罪名，其中包括性騷擾、性侵以及推定詐騙等14項控告罪名，要求賠償。

　　這位71歲的“狼醫”在接受《洛杉磯時報》採訪時卻堅稱，自己未做錯任何事，為學生做的檢查一直很妥當，是“為了保護南加大女生的健康”。對於護理人員曾親眼所見丁鐸拍攝過上百名女生的生殖器，丁鐸卻辯稱，他拍照全都經過病人同意，且有正當理由。

　　截至目前，南加大校方表示已經在今年3月份向醫學委員會遞交了報告。南加州大學校長馬克斯•尼基亞斯（Max Nikias）于當地時間5月16日正式道歉，稱在去年丁鐸退休後幾個月，他們才第一次接到投訴，這一説法顯然難以服眾。  當前，南加大已設立熱線電話，以方便被丁鐸騷擾過的女病人投訴。

　　南加大陷信任危機 留學生表示失望和憤怒

　　作為世界著名高等學府，南加大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莘莘學子前來深造，這裡是很多心懷夢想的年輕人為之奮鬥的地方。然而，當學生的人身安全和尊嚴受到侵害，誰還會對這所知名學府心生嚮往？ 

　　當地時間5月17日，一篇名為“保障學生安全，撤職校長尼基亞斯”的請願活動在Change.org網站發起，截至22日下午，已獲得1721個簽名。這項請願的主發起人是該校2016年的畢業生桑帕斯（Rini Sampath），在校期間她曾任學生會主席。此前，她也曾在自己的個人社交網站上發表文章：“我想搞清楚為什麼南加大在經歷了這麼的多醜聞後，仍保留尼基亞斯校長職位，南加大聲譽是否會在他手中毀於一旦？我們要求另擇他人來進行管理，以保學校聲譽。”

安靜的南加大校園（楊帆供圖）

　　目前就讀于南加大市場管理專業的研一學生楊帆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説，她到南加大的第一天就遇上美國校園記者就此事的採訪。“説實話，剛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很難過，也很憤怒，因為學校的不作為。這個醫生在學校這麼久，而且做了這麼多齷齪的事情，有很多學生陸續上報，校方卻一直沒有發聲。一拖就拖了30年，一直到學生聯名翻案才把猥瑣校醫開除，而且只是開除。”

　　楊帆説，校方的這一處理結果令人氣憤。“個人感覺，校方可能是怕流失學生資源，尤其是那個校醫的目標大部分是中國女生，中國留學生是南加大留學生中最大的群體。”

　　楊帆告訴記者，學生團體對這起事件非常重視，“因為一開始沒有辦法取證，所以後來學生才抱團發聲。聽説之前有一兩個同學講，但因為她們自己也不太確定是否為性騷擾，所以沒有直接向校方舉報。有一個女生（好像是印尼還是馬來西亞的）直接上訴學校和校醫，當時這名醫生也僅被停職一年。”

　　中國女生之所以成為“狼醫”下手的對象，楊帆認為，“一方面，國內性教育雖然在慢慢普及，但大家的重視程度不一；另一方面，美國學校把婦科檢查作為非常常規的檢查，但中國學生並不熟悉。”

　　華人律師支招：遇性侵要立即報警、立案

　　事實上，“狼醫”事件並不是南加大曝光的第一起性醜聞。該校前醫學院院長普利斐托（Carmen Puliafito）曾深陷吸毒、咳藥以及包養站街女等醜聞，學校至今未給出針對此事如何處理的公開、合理的解釋。繼任醫學院院長的瓦瑪（Rohit Varma）也被曝有性騷擾史，曾于2003年因涉性騷擾遭南加大處分。

　　“狼醫”事件正式披露的第二天，也就是當地時間5月17日，南加州大學學生學者聯合會在微信上發佈了一篇題為《勇於發聲：CSSA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的文章，希望廣大留學生了解自己的就醫權益，並提出建議：

　　1.在就醫時，醫生必須提前口述自己即將進行的每一個動作，如果沒有的話，病人可以要求醫生這麼做。

　　2.病人有權詢問醫生每一個流程的原因，並且可以隨時要求醫生停止任何流程。

　　3.醫生一定會儘量保護病人隱私，如果患者感覺到自己的隱私受到不必要的侵犯，一定要立刻發聲。

　　4.如果男醫生要單獨檢查，根據法律規定至少要有一位女護士在場，如果沒有的話，女學生一定要求一個女護士在場做第三方的目擊者，以保證安全。

　　5.醫生任何越界的行為都可以被質疑。同時醫生任何可疑的舉動病人都可以隨時到學校醫療中心投訴。

　　此外，學生會還在聲明中為留學生們提供了一些舉報途徑。首先，可以撥打USC Title IX Office(聯邦第九章性別及歧視教育修正案辦公室)熱線833-889-8833。Title IX指Title IX Compliant，即對於學生的歧視(包括種族、性別、性取向、身體殘疾，宗教信仰等)以及性騷擾的舉報。另外，便是直接向DPS報告。如果受害人確信醫生的行為已經嚴重造成個人的不適或認為自己被性侵，可直接採取這種方式。

　　洛杉磯華人律師華強對記者説，醫生對患者進行性侵這一行為和體育教練性侵運動員有類似之處，都是借職務之便對被害人施加性侵。華強告訴海外留學生，“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一定要善於保護自己。首先要避免被性侵的可能，就醫時發現情況不對或者有所懷疑，可以指出來要求換醫生；其次，遇到這種情況要積極和校方聯繫，要跟當地警察局報案，不能讓性侵分子得逞。”

　　此外，華強從法律角度分析並建議，“醫生性騷擾患者屬於犯罪行為，受害人可以報警、立案，在刑事案件立案以後，可以追訴民事賠償。”

　　留學生楊帆著眼于未來留學生的就醫處境，她説，“希望校方可以就婦科體檢的檢查規範、注意事項等知識為留學生進行講解，也希望國內性教育能更大範圍、更高程度地普及，讓青少年加強對自己的保護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