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還是聯盟？普天間機場搬遷的艱難之路

　　近日，日本沖繩縣民眾針對美軍普天間機場搬遷至該縣邊野古地區舉行了縣民投票。最終投票結果顯示有超過七成的投票者反對在邊野古沿岸填海造地建設基地。儘管該項投票不具有法律效力，但卻在極大程度上反映了沖繩民眾在基地搬遷問題上的民意。對安倍政府而言，是順應沖繩民意而有所作為，還是頂住民意壓力繼續堅持此前的搬遷方案，恐怕是一個兩難挑戰。此次公投也將導致普天間基地搬遷延續“久拖不決”的態勢，對美日之間的聯盟關係也將帶來一定的衝擊。

沖繩縣民投票

　　對美軍基地問題的協調歷來都是美日聯盟管理的重要議題。由於美軍基地問題對日本國內政治社會影響較大，反美軍基地的社會運動在日本也是經久不衰。在駐日美軍基地中，普天間基地搬遷問題是近年來美日聯盟中的重要議題，也是美日聯盟管理中所面臨的重要挑戰之一。無論是日本中央還是地方政府在普天間機場搬遷問題上的反對意見，美國基本上都是採取反對或打壓的態度。此前，針對鳩山由紀夫的民主黨政府推翻此前美日就普天間基地搬遷達成的共識的舉措，美國政府採取極為強硬的態度，最終導致鳩山政府下臺。不僅如此，美國還迫使此後的日本歷屆政府在該問題上對美國更加順從。

　　事實上，關於普天間機場搬遷的問題，早在1996年美日之間就曾進行過協商。2006 年 5月，美日兩國就駐日美軍整編達成最終協議，決定將普天間基地轉移至沖繩縣名護市的沿岸地區。不過由於沖繩地方政府和民眾的反對，普天間基地搬遷進展緩慢，新機場的修建多次因沖繩地方政府或民眾的阻擾而停工。

　　沖繩民眾之所以在基地搬遷問題上態度強硬，這與當地民眾多年來深受美軍基地困擾而積怨已久密切相關。沖繩縣僅佔日本國土面積的0.6%，卻集中了約70%的駐日美軍基地和約70%的駐日美軍工作人員。長期以來，沖繩縣民眾深受駐日美軍基地所引發的各類刑事案件、軍機迫降與零部件墜落事故、噪音與環境問題等困擾，迫切希望減少美軍基地的數量。沖繩縣政府多次狀告日本中央政府，要求叫停普天間基地“縣內搬遷”。然而雙方已進行多輪談判，迄今未能消弭分歧。

沖繩美軍基地

　　此次公投不過是沖繩民眾反對普天間基地“縣內搬遷”的再次行動。回顧以往日本政府對沖繩民眾的反對態度，日本政府基本上都是稍加安撫後就依然我行我素。對於此次全民公投，安倍表態將認真接受此次公投結果，今後將努力減輕沖繩地方負擔。但他同時強調，基地搬遷問題不能再拖下去，政府將繼續與沖繩縣加強對話，希望得到沖繩縣民的理解。

　　這和以往歷屆政府的態度大同小異，實際上也折射出沖繩民眾的民意不足以改變日本中央政府的態度。在犧牲沖繩民眾和鞏固美日聯盟的“小我”與“大我”之間，日本政府更傾向於選擇鞏固美日聯盟。安倍之所以敢於做如此表態，關鍵在於即便違背沖繩的民意也不足以動搖其政治地位，而一旦日本政府採取支持沖繩民意的態度而推翻此前的普天間基地方案，極有可能對美日聯盟造成衝擊，甚至會導致執政地位不保。

　　總體來看，沖繩民眾的公投近期是難以迫使日本政府改變態度的，而這也勢必加劇沖繩民眾對於基地搬遷的反對態度，從而導致邊野古沿岸地區填海造地的工程進展緩慢，普天間基地搬遷陷入“久拖不決”境地。

安倍與特朗普

　　目前來看，美國政府似乎將沖繩民眾公投視為日本內政不予介入，但實際上由於沖繩地方政府的強硬反對態度已經導致普天間基地搬遷遲遲不能實現，未來美國政府也不可能不予以關注。圍繞普天間機場搬遷問題，表面上看是日本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之間的摩擦，但其實起決定性作用的恐怕還是美日之間的博弈，且美國的態度目前來看更起決定性作用。所以，普天間基地搬遷問題能否解決關鍵還得看美國。

　　（淩勝利 外交學院國際安全研究中心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