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韓“慰安婦共識”能否成為中日曆史和解樣板

　　12月28日，日韓兩國外長就“慰安婦問題”達成重要共識，韓國政府將成立慰安婦援助基金，對此日本政府將出資10億日元。同時，安倍晉三還將以日本首相名義向曾經受到傷害的慰安婦們道歉。

　　日本政府以官方身份表態對韓國而言更具象徵性意義

　　上世紀90年代以來，“慰安婦問題”成為橫亙在日韓之間的重要難題之一。1993-1995年，村山富市擔任首相時曾經致力於慰安婦問題的徹底解決。其後，日本以韓國為主要補償對象制定相關措施，成立了主要由民間出資的“亞洲女性基金”（1996—2007）。但是，韓國政府以欠缺官方性為由，一直拒絕承認該基金具有合法地位，同時也不主張國內的受害者們從該組織領取補償金。

　　此次，日韓能夠就“慰安婦問題”達成共識，是出於兩國各自的現實考慮。日本政府此舉意在在了結“慰安婦問題”，希望韓國不要就此繼續責難日本：期望韓國政府能夠搬走放置在日本駐韓大使館前的“少女銅像”，以及期望韓國女性團體停止每週三在日本大使館門前抗議。對此，韓國政府稱“如果日本政府認真履行責任的話，會考慮這些要求”。對於韓國而言，雖然韓國社會一直存在反對的呼聲，但是隨著當年的“從軍慰安婦”陸續辭世，這個歷史問題將不可避免地被時間淡化甚至消逝，若不能迅速妥善解決，意味著該問題將徹底無解。並且，韓國一直批判日本政府回避直接參與解決“慰安婦問題”，而這次日本政府以官方身份公開做出10億日元資金的允諾，其象徵性意義超過物質補償意義。

　　日本政府此舉動機並不單純，策略考量大於誠意

　　為了凸顯日本政府的誠意，在“亞洲女性基金”存續期間，日本首相均向領取補償金的受害者致親筆函以表歉意。所以，這次安倍作出的道歉承諾未超出其諸位前任行動苑囿之外。只是，他作為一個資深“右翼保守主義者”，在慰安婦問題上做出此種“讓步”著實讓人感到吃驚。右翼分子已經開始在網絡上展開對安倍的集中批判。

　　明知道會招致右翼分子不滿，安倍為何還要鋌而走險？顯然這是經過週密計算的。首先，日韓雙方談判找美國“老大哥”作證明人，把美國來拉進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韓國食言，也給國內輿論一個交代。第二，在不影響內閣支持率的前提下，率先與韓國解決歷史問題是一個有益的嘗試。目前，安倍內閣支持率依然維持在高水準，招致部分右翼不滿也不至於失分。並且，解決在歷史問題上的分歧後，若能夠與韓國結成穩固的價值觀同盟，將成為安倍的重要政治資本。

　　此外，日本向韓國提供的補償資金只有10億日元，尚不及它對非洲和中東地區的戰略援助。然而，若對象國換作中國，恐怕日本政府未必像對韓國那樣妥協。

　　日韓“慰安婦問題”的解決給中國解決相關問題提供突破口

　　日韓本著“徹底解決慰安婦問題”進行的高姿態談判，給中國解決該問題提供了突破口。日本政府既然能夠對韓國做出較大程度的讓步，那必然考慮到此舉將帶來的示範效應。長期以來，雖然一直有學者、律師以及活動家在積極開展相關的對日索賠活動，“慰安婦問題”在中日兩國間存在的諸多問題之中並未佔據首要位置。民間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如果沒有政府出面，很難實際解決問題。除了“慰安婦問題”之外，中國還可以就“搶掠勞工”、“重慶、平頂山無差別轟炸”、“南京大屠殺”等涉及“民間賠償”的領域同日本積極展開談判，當事者年事已高，若不儘快解決問題將錯失良機，這也是留給中國政府的重要歷史課題。

　　日韓能否通過此次共識終結兩國在慰安婦問題上的齟齬尚待時間檢驗，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近些年來東亞國家在歷史認識領域取得的重大突破，若此問題得以有效解決，或將為東亞歷史和解提供良好範例。當然，日本不能僅憑一紙協議就一勞永逸地解決歷史問題，真正的解決恐怕還在於日本在歷史認識問題上做出持之以恒的努力。慰安婦問題之外，如領土問題、靖國神社參拜等問題仍然存在，歷史問題仍很可能反復且週期性地惡化東亞地區國家間關係。（王廣濤，日本名古屋大學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