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諾貝利核事故30年
原標題:切爾諾貝利核事故30年
國際在線報道(駐俄羅斯記者孫娟):1986年4月26日淩晨,位於烏克蘭北部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4號反應堆發生劇烈爆炸。事故發生後,大量強放射性物質洩露,使數百萬人不同程度地受到核輻射的侵害。這成為了人類和平利用核能以來所遭遇的最嚴重的核電事故。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30週年到來之際,人們如何看待30年前的那場災難?那些參與過切爾諾貝利事故清理工作的人生活境遇如何?
在切爾諾貝利事故發生後,為了消除災害和阻止放射性物質傷及更多無辜,先後有60多萬人參加了這場與核輻射的較量,對事發地周邊無數高放射性的廢墟和物質進行清理,修築“石棺”封堵放射物。在現代俄語中也因此出現了一個新的詞彙“清理人”。30年過去了,回憶起當時的那場突如其來的暫難,可以聽到這樣的聲音:
“每年的4月26號這一天,我們會到墓地、紀念碑前,去祭奠那些最早犧牲的消防隊員。我的丈夫就是消防員,事故發生不久就被軍事委員會徵召前去救災,那時這是國家機密。”
“參與過切爾諾貝利事故清理工作的俄羅斯著名發射物質研究專家康斯坦丁.切切羅夫曾這樣説,最可怕的災難不是切爾諾貝利事故本身,而是之後的清理工作。因為有那麼龐大的群體參與到這項工作裏,很多行為未經慎重思考。”
“我們的生活因此發生了巨變,我的丈夫去世時很年輕,本來我們可以有很多的孩子,而現在他只給我留下了一個女兒。”
“在人們的意識裏,切爾諾貝利這個詞意味著‘死亡’、‘恐怖’、‘黑暗’,但是我們希望能賦予這個詞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人民的不朽功勳和巨大犧牲’,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來阻止更大災難的發生。”
“直到回來之後,才慢慢發現手上開始出現裂紋、爆皮,很多參與切爾諾貝利事故清理工作的人都是這樣的。身體的代謝功能也出現紊亂。三年後當我29歲的時候,被確定為2級傷殘。”
從4月中旬開始,莫斯科各區的切爾諾貝利人聯合會先後利用週末自發舉辦了紀念切爾諾貝利事故30週年的活動。今年,莫斯科東北區還組織了“不朽軍團”小型遊行活動,參加人高舉那些已經逝去的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清理人”的照片,緩緩行進在市區的街道上,這樣的景象另每一個人在場的人為之動容。在切爾諾貝利事故發生後的幾年間,從莫斯科派往現場參與清理工作的共有3萬5千多人,由於在那裏接受到了高劑量的輻射,其中大多數人終身疾病纏身,甚至英年早逝。莫斯科市還在世的“清理人”只剩下了13000多人。俄羅斯切爾諾貝利人聯合會莫斯科分會會長安德烈.格魯申科夫十多年來一直在為維護這些“清理人”的權益奔走。他説:“我們這個組織和所有其他所有與切爾諾貝利有關的社會組織一樣,這是一個由切爾諾貝利人聯合起來自發組成的互助組織,以保護自身的權益,為成員提供幫助,致力於讓國家能對這個群體給予關注。但事實上,切爾諾貝利人的權益還是受到了擠壓。”
格魯申科夫呼籲,在紀念切爾諾貝利事故30週年之際,期待政府能採取措施,對切爾諾貝利人給予更多的社會扶持。他説,對切爾諾貝利人給予關注是國家的責任。“這些人是在接到國家的命令後前往極端危險的地帶工作。國家應當解決他們所面臨的問題。我們組織和政府建立了一種相互協作的機制,比如我們和衛生部門組成了聯合工作組,這就是一個值得推廣的成功案例。”
除了對切爾諾貝利“清理人”生活境遇的關注,事故發生30年後,人們更多探討的還有在今天我們應當如何正確對待核事故,如何避免重蹈覆轍。紀錄片導演弗拉基米爾.希涅利尼科夫1986年5月底帶領蘇聯中央文獻製片廠攝製組前往事故現場,冒著生命危險保留下了大量珍貴的鏡頭。“30年前,瑞典的觀測部門在從切爾諾貝利方向飄來的雲團中發現了異樣,他們致電蘇聯方面。值班的部長給切爾諾貝利核電站廠長布留哈諾夫打電話,詢問發生了什麼問題。布留哈諾夫説: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們自己有能力解決它。這句話應該永遠載入人類的史冊。連廠長本人都和整個世界一樣,沒有意識到眼前正在發生的是一場怎樣的災難。”
正像希涅利尼科夫所説,在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發生後,直接負責人嚴重低估事故的危險等級,使國家決策人無法及時準確地掌握事故的真實情況。蘇聯最高領導人戈爾巴喬夫在一部紀錄片的訪談中回憶當時的情況時這樣説,錯誤資訊造成了恐怖的後果。30年來,人們對這起事件不斷進行反思。在剛剛舉行的一場記者會上,面對記者關於事故原因的追問,參與過搶救工作的核電專家,切爾諾貝利核電站聯合企業總工程師弗拉基米爾.科瑪羅夫這樣説:“第四號機組已經連續14個月不間斷地工作,需要進行檢修。一些實驗性的措施也在計劃當中。但是當時上層的領導卻指示需要四號機組繼續工作,補充基輔不足的電力。總設計師、技術總指揮可以説在操作上並沒有存在失誤,因為行政指令,不得不繼續運行,而下達命令的人對此卻並沒有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