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大選,希拉裏比特朗普更有勝算

　　2016年美國大選黨內初選是近四十年來最具看點的一次選舉。17位共和黨總統參選人的廝殺、怒氣沖衝的地産大亨特朗普意外躥紅、“民主社會主義者”桑德斯的風靡、共和黨權勢集團密謀阻擊特朗普、“茶黨英雄”克魯茲與老成持重的卡西奇達成政治交易等，均讓選舉劇情跌宕，異彩紛呈。自2月初選舉大幕拉開，經三個月激烈角逐，初選選情較為明朗。選舉亂像背後的諸多問題，不會在兩黨候選人對決階段消失，不會在11月大選結束後“謝幕”。踟躕的美國，將繼續改革和調整以“重回偉大”。

　　首先，希拉裏和特朗普有望分別獲得兩黨總統候選人提名。考慮到二人在初選中大幅領先及在剩餘諸州較高的支持率，他們贏得初選的可能性大增。民主黨方面，希拉裏目前獲得2141張代表票，距離提名所需的2382張僅差241張，勝券在握。黨內對手桑德斯獲得1321張代表票，寄希望於超級代表的“反水”幾無可能。共和黨方面，特朗普代表票為950張，仍一馬當先，克魯茲和卡西奇分別為560張和153張。儘管特朗普能否獲得提名所需的1237票尚存變數，他在7月召開的黨代會勝出的可能性很大。民意如流水，厭惡特朗普的共和黨權勢集團有心無力，可能難以通過操弄競爭性黨代會推舉其他人。美國主流媒體的民調顯示，70%左右的受訪者認為，誰獲得最多代表票，誰就應獲得提名。近日，克魯茲與卡西奇就印第安納、新墨西哥和俄勒岡三州初選達成類似“交換選民”的政治交易，並宣佈早前退出選舉的前惠普女總裁菲奧利娜為競選夥伴，表明克魯茲對出局前景的焦慮和最後一搏的豪賭心態。

　　其次，如果希拉裏和特朗普對決，前者勝算更大。大選結果殊難預測，但如果二人順利成為總統候選人，白宮未來的主人可能是位女性。希拉裏的優勢在於豐富的從政經驗、政黨機器的全力助陣、中間選民以及數量和比例日益增加的少數族裔、女性選民的支持，劣勢在於她缺乏吸引力的“老面孔”、與美國權勢集團過於密切的關係和作為政治家的“誠信”問題，“電郵門”事件的後續發展不容忽視。特朗普的優勢在於“反建制”、“反智”、反“政治正確”的政治風格和競選策略。其煽動的本土主義和民粹主義情緒，順應了中下層白人和部分中産階級選民對政治僵局、收入停滯、非法移民涌入的擔憂和憤怒，但他的劣勢在於“劍走偏鋒”，可能導致共和黨傳統支持者的分流和黨的分裂。人口就是命運，選票高於一切。高舉進步主義大旗的希拉裏更有可能團結桑德斯的支持者，最大限度地彌合黨內分歧。“怪人”特朗普將做出適度調整以擴大支持群體，但其狹隘主張和偏執風格可能嚇跑共和黨溫和派和大量獨立選民，在大選中處於劣勢。兩黨候選人將在經濟、醫保、槍支、移民、外交安全等議題上激烈交鋒，但格調可能不夠高，對候選人品格、操守的質疑和攻擊等負面選舉可能比較多。

　　第三，不管誰當選下任總統，美國都會繼續改革。特朗普聲稱要讓美國“再次偉大”，共和黨保守派長期呼喚一位裏根似的總統，讓國家重振雄風，讓對手望而生畏。對總統大位孜孜以求的希拉裏，眷戀著冷戰結束後克林頓治下的那個風光無限的唯一超級大國。二人在繁榮經濟、壯大中産階級、更新基礎設施、維持強大軍力、鞏固全球領導地位等問題上高度一致，但在實現路徑上存在較大分歧。如果希拉裏當選，將繼續奧巴馬的自由主義改革，如提高最低工資，擴大醫保範圍，加強槍支管控，發展清潔能源，推動較寬容的移民改革，並在外交上堅定且長袖善舞地維護美國利益。如果特朗普當選，在其“美國第一”理念的推動下，可能會奉行更強烈的貿易保護主義，在社會議題上趨於保守，外交政策則存在更多不確定性。美國自由主義的立國之本，會否受到本土主義的衝擊，還需要觀察。不管美國未來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轉，自由主義和保守主義的碰撞磨合仍將繼續，政治極化也可能加劇。對下任總統和2017年後的美國而言，縮小貧富差距、改革稅制、推動科技創新、提高教育品質、緩解種族矛盾等，都需要打破利益集團的束縛，推動政治寬容和兩黨妥協，甚至一定程度地改善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在恐怖主義、核擴散、氣候變化等全球性挑戰仍然存在，經濟發展、科技創新、軍事變革、人口流動、大國力量對比等呈現新態勢後，美國若要國力不衰，影響不降，最重要的是戰勝自己、內聖外王，同時放平心態，尊重他國。美國有極強的憂患意識、有不斷改良的傳統，通過發揮榜樣的力量引領潮流、引導國際合作並在此過程中找回自己，不僅是美國之福，也是世界之幸。（作者是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副研究員 張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