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批會見華大使 菲律賓當選總統杜特爾特打的什麼牌？

　　中國駐菲律賓大使趙鑒華16日下午在菲南部城市達沃市會見在菲律賓總統大選中獲勝的杜特爾特。據悉，趙鑒華是杜特爾特接見的首批外國大使之一。

　　這位在選舉時曾經宣稱要親自“駕著水上摩托車”登上黃岩島，在島上插菲律賓國旗，由他親自宣告“收復失土”的候任總統在這個時候與中國大使會晤，著實讓人有些吃驚。然而細細分析，此次會晤的背後其實有著杜特爾特的多方面的考慮。

　　在恰當的時機向中國示好

　　首先是政治方面的考慮。曾經是亞洲富裕國家的菲律賓如今面臨嚴峻的政治經濟形勢：貧困率居高不下，2014年度高達54%，失業率高達25.4%，有三成民眾處於貧困狀態。且行政效率低下，基礎設施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有著豐富行政經驗的杜特爾特當然明白，提高國內民眾生活水準遠比與中國在南海對抗更重要。然而，菲律賓提交的南海仲裁案結果即將出臺，該結果一旦出臺，菲律賓將面臨中國的巨大壓力，因此在此時選擇向中國示好成為順理成章的選擇。

　　強烈的經濟利益訴求

　　其次是經濟方面的考慮。對於杜特爾特來説，消除貧困是當務之急。而消除貧困的前提是改善基礎設施。中國是全球基礎設施建設經驗最為豐富也是技術最先進的國家，正在致力於“一帶一路”建設，提高“21世紀絲綢之路”沿岸國家的基礎設施水準。因此，杜特爾特表達了他對中國在菲修建基礎設施的歡迎。他表示，如果中國願意幫助菲律賓修建基礎設施，他將“閉口不談”南海爭端。杜特爾特表示，希望中國能夠支援菲律賓連接首都馬尼拉和其他省份的鐵路、和他自己家鄉的鐵路系統建設。如果如此，他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外，中國是菲律賓的重要貿易夥伴，雙方在2012年度的貿易額就達到128.5億美元，佔菲律賓貿易總額的11.25%。中國是菲律賓農産品、礦産的重要市場，也是重要的遊客來源國。由於雙方在貿易中敏感性與脆弱性的不平等使菲律賓出於極為不利的地位。一旦與中國鬧翻臉，雙方打起貿易戰，菲律賓基本沒有勝算。因此，杜特爾特在近期會晤中國大使有著強烈的經濟利益訴求。

　　與中國開戰只是“自尋死路”

　　最後是外交和安全方面的考慮。菲律賓借助美國“重返亞太”作為“靠山”，近年來在南海叫囂中國底氣十足。而説到底，它無非是想在南海獲取安全利益與經濟利益。然而，近年來對於美國來説，最頭疼的問題就是日益上升的霸權護持成本和相對衰落的綜合國力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美國不可能為菲律賓提供更多援助，其經濟援助只是千萬美元級別，軍事援助更是聊勝於無——到現在都沒有幫菲律賓建立一支擁有戰鬥機的空軍。而反觀中國，其海空軍實力不斷增長，已經逐步拉開對日本的優勢，並在南海地區對美軍形成有效威懾。因此，在4月的一篇聲明稿中，杜特爾特表示，與中國開戰只是“自尋死路”。對於美國來説，菲律賓唯一可資利用的就是其在南海優越的地理位置和阿基諾三世的反華立場。因此，其援助僅僅具有象徵意義不難理解。此外，駐菲美軍的不法行為也讓民族主義者杜特爾特不能容忍。有鋻於此，杜特爾特決定會晤中國大使，傳遞改善關係的信號。

　　杜特爾特會晤中國大使並不意味著雙邊關係將由此走上康莊大道

　　應該看到，杜特爾特對中國在南海的吹填工程態度十分強硬，曾警告中國，南海陸域“是菲律賓所有，中國正在我們的‘領地’上修建工程”。同時，他強調以多邊談判的形式，通過美國、日本等域外大國的介入來尋求南海問題的解決途徑。這與中國政府當前提出的解決南海問題的“雙軌思路”（有關爭議由直接當事國通過友好協商談判尋求和平解決，而南海的和平與穩定則由中國與東盟國家共同維護）完全背道而馳。另外有分析認為，南海仲裁案結果即將公佈，如果該裁決對菲方有利，那麼杜特爾特更加不會對南海問題採取放棄或擱置態度。他很有可能將這份裁決作為在國際社會中抹黑中國、博取同情的工具，以此增加未來對華談判籌碼。此外，杜特爾特並非是一個穩重的領導人，換言之，這位以“大嘴”著稱的候任總統有可能説一套做一套，不遵守諾言，在今後的中菲關係中出爾反爾。有鋻於此，中國還需要未雨綢繆，“聽其言觀其行”，做好應對複雜局面的準備。然而，無論如何，杜特爾特表現出的善意總歸是好事，起碼預示著雙方改善關係的可能性。（馬堯 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特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