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公投 高空走鋼絲表演

　　英國今天舉行全民公投，決定是否繼續留在歐盟。卡梅倫2013年競選時提出，一旦當選將在2017年底之前舉行此項公投，解決這個英國政治中的長期問題。現在歐洲和世界都屏住呼吸觀看英國人的投票，而最擔心公投把英國從歐盟帶走的像是卡梅倫本人和他最緊密的政治盟友們。一旦英國脫歐，卡梅倫和保守黨就需承擔歷史責任。

　　如今的英國似乎成了歐洲不穩定的最大輸出源之一，前年是蘇格蘭“脫英公投”，如今是英國的“脫歐公投”，英國就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的政治迷途者，不停兜圈子，讓歐盟乃至世界都把心吊到了嗓子眼裏。

　　對英國公投會出什麼結果，觀察家們的看法和輿論的分析與當初蘇格蘭公投時外界的判斷差不多，那就是主流分析認為英國公眾選擇留在歐盟的可能性更大，但的確存在一些不確定性，而且這種不確定性隨著公投日子的臨近總的看是逐漸擴大的。

　　英國留歐對該國的利益是清晰和關鍵的，包括市場的保障，就業形勢的穩定，都離不開歐盟的支持。在政治上英國脫離歐盟也將意味著失去發揮影響力的大塊依託，嚴重損失左右逢源的彈性。

　　任何事情都是兩面的，英國當然會從脫歐中得到某些好處。在脫歐派看來，它將失去一些英國人討厭的“枷鎖”，不必繼續分擔歐盟重要成員的義務。比如它將徹底擺脫歐盟希望它加入申根協議、以及向歐洲統一貨幣靠攏的壓力，不必再就接納難民問題與歐盟協調。它還有一個立竿見影的好處，那就是它可以省去每年80億英鎊的對歐盟凈財政支出。

　　但是這些都屬於“算小賬”，一旦英國真的脫歐，它自由自在了，但也將像是美歐中間的“大西洋孤兒”。本來它同時擁有“英美特殊關係”和“英歐特殊關係”，現在將只剩下一半。沒了“英歐特殊關係”，“英美特殊關係”對英國的意義變得“重千鈞”，而對美國的價值則很可能打折扣，英國無論面對歐盟還是面對美國的戰略主動性都將降低。

　　這些差不多都是明擺著的道理，但在今天的英國卻受到實質性挑戰，“脫歐”從被大多數觀察家們認為不可能，突然之間變成“很難説”，這種變化訴説了一些深刻的道理。

　　第一，英國和歐盟都陷入空前的困惑期。那裏有一些難以克服的困難，社會的注意力難以集中到戰勝這些困難本身上面，至少有相當一部分人想像變戲法那樣通過利益格局的革命性調整擺脫危機，實現“空手套白狼”的效果。蘇格蘭之於英國是這樣，英國之於歐盟同樣也是這樣。

　　第二，一個在戰略上有些極端的方案原本是政黨政治的砝碼，但在英國的體制下能夠在短時間內“變假成真”到有可能主導英國的程度。幾天前一名留歐派女議員被槍擊死亡，民調又出現幾個百分點的回擺。一個決定英國前途和命運的重大抉擇，竟然在英國“民意場”上像一葉小舟似的顛沛漂泊，缺少應有的重量感，這不能不説是英國體制的一個缺陷。

　　第三，前年的蘇格蘭公投和今年的全英公投消耗了英國政壇乃至社會的大量注意力，很多國家如果搞這種事情，社會體系説不定會崩潰，但英國保持了大的穩定，儘管圍繞該國的投資信心會出現波動。需要強有力的社會自治能力以及相應很高的微觀治理水準才能支持這樣的穩定，托住這樣的折騰。英國在玩驚險遊戲，它自己或許能“大難不死”，但卻不是可效倣的。

　　沒完沒了的公投，英國在消耗它的“老本”。如果公投結果是英國留在歐盟，它就是英國人給世界表演“政治嘉年華”了。如果結果真是英國脫歐，那就差不多相當於一個逞能在高空走鋼絲的人一不留神掉了下來，而且沒係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