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話語中的“首善”與“首惡”，你還信嗎？

　　“全國首善”陳游標又一次深陷輿論漩渦。9月20日，兩家媒體先後刊發長篇報道，披露業務重心轉移到飲料和減肥産品之後的陳游標，並未能如願順利轉型。因産品滯銷，拖欠經銷商百萬欠款至今未歸還，減肥食品項目尚在推進之際的陳游標，又與合作多年的生意夥伴陷入“到底誰在私刻公章”的糾紛之中，而最終驚動警方介入調查。

　　陳游標是個極端，雖然爭議多多，但有一點可以明確：他是做慈善的人中最會炒作的，也是會炒作的人中最會做慈善的。而公眾對陳游標的認知，正在經歷從“中國首善”到“中國首騙”的極端搖擺。陳游標的形象，顯然是自我運作和媒體需求形成的合力。不過同當初“媒體抬起的中國首善”的“多贏”不同，此次“中國首騙”的急轉之下，只會讓公眾迷惑，做慈善怎麼就摻雜這麼多不必要的利益？

　　陳游標顯然是中國慈善業的“標杆人物”。傳統價值觀主張“做好事不留名”，當然也不求回報。而陳游標唯恐做好事別人不知，而且要把做好事做到國外，讓國內公眾都知道。他的“暴力慈善”讓不少受到救濟的人在鏡頭前尷尬，並通過“慈善溢出的高尚形象”躋身社會精英階層，顯然這是一種“追求慈善最大變現能力”的作態。而他的非常規慈善所引起的爭議，恰恰符合媒體審美觀。在媒體語言的放大效應下，他的“中國首善”之名做實。而在此期間，媒體往往失去了自身定力，陳游標説捐助多少錢，讓多少人受益，彼時的媒體何以在不加核實的情況下，為其背書？

　　如今圍繞陳游標最大的爭議是，他是否真的如自己宣稱的“捐了20億”？如果一個人撒謊，能被及時戳穿制止，沒有了撒謊市場，就會失去撒謊動力。然而，如果一個“有水分的慈善家”，遭遇冷眼旁觀的媒體，哪還能不把牛吹上了天？然而事實上，把之前媒體報道的陳游標捐款額疊加，總量估計會超出20個億。今日媒體戳穿陳游標的“首善”謊言，那麼是誰曾經給他這個“中國首善”認證？是誰讓他的“功利慈善”憑風借力？

　　不健全的慈善體系，和浮躁功利的媒體環境，曾經造就了“中國首善陳游標”這個怪胎。今日，在消費完“中國首善”的剩下價值後，媒體和輿論又露出了嗜血的一面。正如“中國首善”需要事實認證，曾經媒體煽動民間狂熱，獲得“慈善和爭議的最大吸睛效應”，今日媒體再次動員民意，要繼續從“首善到首騙”中榨取所謂的新聞價值。所披露的細節，不少涉及詐騙違法行為，而法律卻不曾現身。公眾是要相信媒體，還是要等待法律？

　　當傳統慈善觀念遇到現代慈善體系，其中的交融對撞留下不少縫隙。而陳游標和媒體曾經的共謀，造出“慈善行銷”的泡沫。比爾蓋茨是慈善大家，卻沒有陳游標的爭議，因為他的慈善方式更加科學合理。陳游標的慈善榮辱之路，再次給中國慈善事業提了個醒，慈善是一項公共事業，不要摻雜太多私利，不要與媒體輕易合謀。而公眾還是不要狂熱，心裏自有一桿秤：“首善”與“首騙”都是媒體鏡像

　　有助人之心是好的，但要做成慈善，還要看境界和方式。媒體話語中的“首善”與“首惡”，你還信嗎？（程振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