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爾特訪華：中菲關係扭轉的契機

　　杜特爾特訪華是他上任以來的首次大國訪問。

　　他在10月13日接受鳳凰衛視採訪時也表達了對這次訪華的高期待：“我跟你説，此行將是我總統任期內的決定性時刻之一。（我期望此行可助）恢復舊秩序，重建友誼，消除由爭端造成的灰色地帶。”

　　杜特爾特上臺以來，執政之路並非一帆風順。

　　在國內，杜特爾特採取鐵腕手段高調打擊犯罪，力圖將“達沃市模式”推廣到全國。執政短短三個月，全國共有3000多人因為犯罪而遭到法外處決。他因為這個也遭到了美國、人權組織和聯合國等國家和組織的指責，甚至要對杜特爾特進行法律審判。

　　杜特爾特還面臨著國內經濟發展的問題。菲律賓的經濟在近幾年達到6%的發展速度，發展速度在亞洲中也是佼佼者，但是普通民眾並沒有感受到經濟發展帶來的實惠，大部分財富集中在首都馬尼拉，全國其他地區仍然得不到均衡發展，高企的貧困率加劇了民眾對現政府的不滿。杜特爾特在勝選之初曾經提供確保經濟增長的多項計劃，其中包括改善營商環境、放鬆對外商投資管制、吸引更多外商直接投資、確保基建支出佔GDP比重達到5％、發揮PPP模式在基建投資中的核心作用等。但是目前來看，其經濟政策的實施力度不大。

　　杜特爾特在國內面臨更嚴重的問題是軍隊的不滿。由於杜特爾特主張與反政府武裝和解，這遭致多年飽受反對武裝之害的軍隊的抗議，甚至揚言要發動政變。且軍方和美國關係密切，軍中官兵的思想多數親美，他們很可能不認同杜特爾特過於拉開及冷淡與美國的關係。雖然已經給軍警漲工資，但未能根本解決軍隊的不滿情緒。

　　在國際上，這位個性鮮明的菲律賓新總統並不是很受歡迎。美國一直指責杜特爾特侵犯了人權，這些都影響到了他的傳統盟友的不滿。更重要的是他採取了一些反對美國的措施。首先是結束菲美聯合軍演，將美國軍事力量趕出菲律賓。杜特爾特提前結束了本次美菲聯合軍事演習，並且宣佈這將是他任期內的最後一次聯合軍演。接著他命令對菲美二零一四年簽署的《加強防務合作協議》進行檢討，如果對菲律賓不利將予以廢除。接著他還下令駐紮在菲律賓南部的目前僅剩的200多名軍事人員撤離，如果屬實，美國在菲律賓的軍事力量將不復存在。其次，官方明確表態菲律賓從此將奉行獨立的外交政策，不再做美國的“棕色小兄弟”（little brown brothers）。

　　杜特爾特選擇了“親中疏美而利菲”的外交之路。

　　菲律賓的外交政策一直存在著獨立外交和追隨外交之爭，而民族主義者是支持獨立外交、疏遠美國的，杜特爾特是一個堅定的民族主義者，反對美國及其他國家對菲律賓外交政策的指指點點，甚至在電視採訪中反駁美國總統奧巴馬“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美國媒體評價這位新任菲律賓總統“棄美投中”，筆者認為不妥。不論杜特爾特對美國採取多大力度的打擊，他最終的目的還是保證菲律賓的安全和經濟發展，最終受益的是菲律賓。杜特爾特不僅是一個民族主義者，還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對於向中國示好而改善中菲關係，是“親中疏美而利菲”的外交政策。

　　杜特爾特訪華有三大看點。

　　第一個是關於中菲關係的定位。杜特爾特對於美菲同盟不太感興趣，反而對中國“有好感”。他説：“中國人是我們的兄弟,我們是鄰居。”他也表達過與中國建立開放式聯盟的想法，即以貿易聯盟為主，特別強調中菲合作關係不包括軍事同盟。

　　第二個是中菲南海爭端的解決之道。杜特爾特從競選開始到現在，一直表達出願與中國和平解決南海爭端的願望。他對鳳凰衛視記者説：“訴諸戰爭要回聲索或進行對話。你可以完全消除戰爭的念頭，我們會對話。到什麼時候？直到我們決定結束它，因為戰爭不是選項。”南海爭端將是雙方探討的重要議題之一，而雙方均握有籌碼，要其中一方做出大讓步的可能性不大。

　　第三個是中國對菲律賓基礎設施投資力度。菲律賓急需中國的基礎設施援助與投資，來改善菲律賓落後的交通系統、灌溉系統和電信系統。而中國正在推行一帶一路戰略，走出的的重要方面就是基礎設施建設。杜特爾特從競選開始就希望中國幫助菲律賓建設一條從首都馬尼拉到達達沃市的高鐵，這也是杜特爾特最大的心願，因為他有一半的時間是在達沃市待過的，他要往來于首都和達沃市之間。中國有先進的高鐵技術和相對廉價的建設成本，而技術和資金都是菲律賓非常缺乏的。因此杜特爾特也加快了加入亞投行的步伐，希望能搭乘中國快車。 (韋淥 暨南大學國際關係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