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觀西藏】磕長頭的人們和他們的終點

磕長頭的信徒 王竹攝 

　　國際在線消息（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記者 王竹）：磕長頭，在西藏，是一道獨特的風景。在各地通往拉薩的大道上，不時可以見到信徒們從遙遠的故鄉開始，沿著道路，三步一叩首，磕著等身長頭，積年累月地磕向拉薩。藏傳佛教的信徒們認為，在一生修行中，至少要磕十萬次長頭。

　　他們俯仰于天地之間，用身長丈量著到聖城的距離，他們塵灰覆面，臉上溝壑縱橫，額頭磨出了灰黑色繭子。當你注意看他們的表情時，絲毫不見痛楚，也沒有特別的喜悅，只有平和，就像是西藏的天空，平和得一塵不染。讓人想起電影《可可西裏》的那句臺詞：“你見過磕長頭的人嗎？他們的手和臉臟得很，可他們的心靈特別乾淨。”

　　一直以來，不少人對磕長頭的信徒們去往拉薩的終點存在誤解，認為是去布達拉宮朝聖。實際上，供奉有釋加牟尼佛12歲等身像的大昭寺，才是他們朝聖的終極意義。環繞著大昭寺的著名轉經道八廓街的地面已經被長磕者磨得光可鑒人，它猶如一條穿越時空的隧道，每天匯聚著來自四面八方終於到達目的地的信徒，以及那些沒能磕到這裡的人們的信物……

　　拉薩大昭寺的釋迦牟尼殿前，有一根釘滿了牙齒的立柱。藏民們説，這是那些死在路上的長磕者們的牙齒。磕長頭的人們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認識與否，路遇在半路朝聖去世的人，都要帶上一顆死者的牙齒，到達大昭寺後，釘在那根立柱上，算是幫他們完成心願。

　　一年多的跋山涉水，甚至生老病死，要問他們此行祈福的目的有沒有達到，從此是否就風調雨順世界和平，也許不會有確定的答案。他們仿佛將更多的專注放在了朝聖的過程中，而不是最終的結果，他們要追尋的意義就在自己身上。

　　就像一首傳唱了數百年的藏族民歌裏唱的那樣：

　　黑色的大地是我用身體量過來的，

　　白色的雲彩是我用手指數過來的，

　　陡峭的山崖我像爬梯子一樣攀上，

　　平坦的草原我像讀經書一樣掀過……

　　人生在世，瞬忽百年，有信仰也好，無信仰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堅守的東西，都有屬於自己的“長磕之路”。從這個意義上講，有毅力走下去的人，無論是否親自抵達了終點，都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