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文尼亞首都盧布爾雅那。
俄羅斯行車途中。
克羅地亞聖馬可教堂
當8月28日離開西安時,我的內心交織著複雜的情緒,對家的留戀與不捨,對未知旅程的憧憬與期待。在細雨中,我們的車隊駛上高速,熟悉的長安城漸漸落在身後,要出發的激動心情終於有了實感。我探頭看向窗外,每一輛車身上都有一行醒目的大字——2017絲綢之路品牌萬里行,與蜿蜒曲折的路線圖一起説明瞭我們此行的路程與目的。
大漠茫茫、駝鈴聲聲。兩千多年來,作為一條古老的貿易通道,絲綢之路穿越亞歐大陸。今天,當提出“一帶一路”偉大倡議之時,絲綢之路再次從歷史中甦醒,重新喚起了人們對於這條東西方文明交流之路的回憶。
為了講好中國故事,傳播絲路精神,推進經貿文化交流,踐行“一帶一路”建設中的媒體職責,在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國際合作司、陜西省委宣傳部指導下,由陜西衛視、絲路國際衛視聯盟聯合推出的2017大型文化經貿交流全媒體活動——2017絲綢之路品牌萬里行,在52天的行程中,由媒體人、文化學者、藝術家、企業代表共同組建的大型跨國車隊,從古絲綢之路起點西安出發,穿越中國、哈薩克斯坦、俄羅斯、拉脫維亞、立陶宛、波蘭等16國,重走絲綢之路。
平沙今何處
離開陜西,來到甘肅。一提起甘肅,“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涼州風月美,遙望居延路”“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這些小時候背過的古詩就從腦海中條件反射般浮現。一縷孤煙、一輪圓月點綴的大漠該是何等的遼闊壯美,曾在羌笛聲中留下無數悲歡離合的陽關、玉門關今日又是如何光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這一次,我用詩詞為地圖,用腳步丈量這片土地。
“金張掖,銀武威,玉酒泉”,這個流傳很廣的説法傾注著張掖人對自己家鄉的熱愛與自豪。張掖踞河西走廊咽喉,地理位置重要,自漢武帝派張騫開闢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以來,張掖就成為溝通中原與西部邊疆、中國與西方諸國之間的重鎮。走進今天的張掖,仿佛還能看到當年繁華熱鬧的影子,那牽著駱駝的旅人是否也從眼前這座高大的鼓樓穿過?路上車水馬龍,行人腳步匆匆,時光像變過,又像沒變過。
如果説張掖是一首悠長的歌謠,那敦煌就是一個漫長的傳奇。車輛在路上緩緩行駛,突然有巨大的沙丘出現在視線裏,旁邊有人驚呼:“這就是鳴沙山!”道路的盡頭好像穿進了沙漠之中,走近才發現還有一段觸手可及的距離。同行的人熱切討論著這景象,而我早已被這幅神奇的畫面所震撼。遼闊的沙漠,一望無際的天空,旖旎瑰麗的晚霞……所有關於長河落日的想像在這一刻從詩中躍出,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敦煌的傳奇之處不僅於此,那天下聞名的莫高窟就已經講述了這裡曾經發生過多少跌宕起伏的故事,而過去的時光又多麼值得回望。在敦煌觀看的實景演出《又見敦煌》裏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西元848年,唐朝節度使張議潮率領沙州各族人民起義,驅逐了盤踞河西地區上百年的吐蕃,收復了瓜、沙等十一州。張議潮收復沙州後,便派遣十隊信使,手持十份相同文書,各自從不同方向朝唐都長安進發報信。十隊信使曆盡艱險,最終只有由高僧悟真率領的一隊信使穿越了茫茫大漠,于西元850年到達長安。看著舞臺上的表演,聽著這段遙遠的往事,我的內心思緒萬千,為那些歷經艱險卻倒在去往長安路上的人們,為那些堅持不懈最終觸碰到長安土地的人們。從長安而來的我,在這一刻,感受到了當年那些人的渴望,渴望一條順遂的道路,渴望信息的及時傳達,渴望一個和平的年代。
隨著張騫的腳步,我們繼續向西,去往新疆。廣闊荒涼的戈壁灘,粗糲的岩石,拍打在臉上帶著滄桑感的風,都讓我感覺像是來到了另一個星球,而令人驚奇的事就發生在下一秒。眨眼間,眼前景色令人耳目一新,一片綠洲闖進視線,我們到了吐魯番。
説到吐魯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就是葡萄溝了。走進葡萄溝,密密麻麻的綠色葡萄架映入眼簾,隨處有熱情的吐魯番人邀請你嘗一嘗比蜜還甜的葡萄。如果説散發著香氣的葡萄溝是自然的饋贈,那麼,令人驚嘆的坎兒井就是勤勞智慧的新疆人民所創造的一個奇跡。吐魯番年降水量少,但靠近雪山,雪水融化進入地下形成豐富的地下水源。人們因勢利導,利用山的坡度,巧妙地創造了坎兒井,引地下水灌溉農田、建設綠洲。
在從烏魯木齊去往霍爾果斯出關的路上,兩邊山丘茂密的綠色叢林讓人感覺像跌進了童話世界,間或有雪白的羊群點綴其中,我不禁感嘆道:“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同行的人笑著對我説:“等秋天再來吧,所有的葉子變成金黃色,那才更美呢!”我使勁點著頭。這是我第一次來新疆,但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
萬里成“咫尺”
古人説:“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古代日色慢,車馬也慢,萬里路看起來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因此能行萬里路也著實了不起。而今天,世界變成地球村,高鐵、飛機等各種交通工具讓萬里路成為幾個小時就能跨越的“咫尺”,行萬里路也不再是稀奇事。
這次,我們絲綢之路品牌萬里行採訪團一行,放棄快捷的飛機,用車輛自駕的形式親自走過1.7萬公里,途經16個國家。一路上有艱險,有困苦,有汗水與淚水,但也真正感受到了行萬里路的深度與意義。我們的車輛穿過平原,爬過高山,越過沙漠,我們在車上迎接過日出,欣賞過夕陽,送走過夜晚。回首這一路,想説的故事太多太多。
在去往斯洛文尼亞首都盧布爾雅那的路上,路過一個服務點,我們停下來休憩。站在蜿蜒的山路上,向遠處眺望,那覆著皚皚白雪的山就是大名鼎鼎的阿爾卑斯山脈。大家爭先恐後地走過去看稀奇,正沉醉於美景之時,旁邊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這和咱的秦嶺也差不多嘛。”一句話引發了所有人的笑聲。
我們總説大秦嶺是“東方的阿爾卑斯山”。什麼時候也能讓外國人説阿爾卑斯山就是“西方的大秦嶺”?如何將更多中國的文化標識、地理標識介紹給全世界,讓世界認識中國、了解中國?我陷入了沉思。通過溝通與交流,向世界傳遞中國的聲音,這不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之一嗎?在這一刻,我也更加感受到了自己的職責與使命。
波黑首都薩拉熱窩對許多人來説不是個陌生的名字,《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那部電影可謂是家喻戶曉。薩拉熱窩,又有“歐洲的耶路撒冷”之稱。1914年6月28日,奧匈帝國皇儲斐迪南大公夫婦在薩拉熱窩視察時,被塞爾維亞青年加夫裏若·普林西普在薩拉熱窩槍殺,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而當車輛駛近薩拉熱窩,我們也立刻看到了這座城市的不同。道路兩旁的建築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孔,導遊講解著曾在這裡發生過的一段段驚心動魄、戰火連天的歷史。這一刻,讓我尤其體會到今天和平的珍貴和來之不易。
在向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萊德進發的途中,當車隊駛進羅馬尼亞山脈,隨著海拔升到1200米以上,慢慢地道路兩側的松樹已經披上了銀裝。車輛越爬越高,突然就和山頭一起被裹挾進了風雪中。氣溫驟降,但大家還是興奮不已,紛紛下車拍攝採訪,這意味著我們的媒體團已經從夏天走到了冬天。在短短幾十天裏,我們就跨越了夏、秋、冬三季。季節在路途中凝縮,但詩和遠方所帶來的感動卻被無限放大,用腳步走過的這萬里路所帶給我的饋贈,我將不斷回味。
知己在天涯
距離與語言擋不住人們交流的渴望,在這一路上,我深刻感受到了這一點。
在愛沙尼亞,當地司機安娜與我在休息間隙交談。她的母語是俄語,我的母語是漢語,但比手畫腳間竟也交談甚歡。她對我們這趟行程的目的非常好奇,我向她詳細地介紹了絲綢之路與“一帶一路”,當我説到這條路連接起了亞洲與歐洲時,她連聲讚嘆:“太偉大了!太令人驚訝了!”而談到她對中國的了解,安娜説她知道長城與兵馬俑,也一直想與家人一起去中國旅遊,去親自看看這些神奇的古老遺跡。除了歷史悠久的中國文化,安娜説令她印象深刻的還有,現在的中國在不斷開放與發展中變得更加現代化、更加年輕。
前往保加利亞首都索菲亞的200多公里路程中大部分是山路,趕了大半天的路也沒有餐館可以吃飯,我們就在馬其頓邊境地區就地停車用餐。一位當地老者看到我們的車隊熱情地過來與我們打招呼,他叫喬瓦尼,今年72歲的他不僅知道中國、中國茶,也知道“一帶一路”倡議。提起今天的中國,喬瓦尼如數家珍。他説當地有兩條高速公路正在建設,是中國援建的;他説他很關注中國的新聞,上學時就對中國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在和我們分別的時候,喬瓦尼帶著孫子站在路旁不斷揮手。這段異國他鄉的友情,讓我們的心在寒冷的天氣裏變得暖融融的。
在薩拉熱窩老城,我們偶然遇到了一個來自馬來西亞的華裔自駕車隊,他們的隊服上竟然也寫著“一帶一路”,這讓我們感到分外驚喜。攀談中,成員王國山告訴我們,他們的目的是42天橫貫歐亞21國。他們從馬來西亞出發,已經行駛了12000公里,路線幾乎與我們一致。“‘一帶一路’倡議讓我們海外華僑很振奮、很自豪。在沿途國家,我們看到中國商品就很開心。”王國山説,他們大部分是商人,行程的終點在希臘雅典,這次自駕出行既是向先賢致敬,也想發現新的商機,為“一帶一路”建設出一份力。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一帶一路”讓天涯觸手可及。萬里絲路,我不斷回首,不斷感悟。(記者 曹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