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中國電影已是“娛樂至死”

20日,中國作家榜文化盛典在成都舉辦,並最終頒發年度致敬作家、年度致敬詩人等十多個獎項。其中,知名編劇蘆葦因創作出多部優秀電影劇本獲頒“年度致敬編劇”。隨後,蘆葦接受記者採訪,歷數幾十年工作心得並論及當下中國電影現狀。蘆葦認為,真正能夠衡量一個編劇優秀與否的只有作品,同時也表示了對中國電影的擔憂,“我們進入了一個娛樂至死的時代,中國電影低俗化、腦殘化的問題是因為整個社會、市場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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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編劇:涓涓血汗等閒流 創作只寫自己喜歡的劇本

 

蘆葦堪稱超級電影發燒友,他把這稱作自己的專業和生活,也正是憑著對電影的熱愛採最終走上了編劇創作的道路。很快,蘆葦便因《霸王別姬》等影片知名。他基本保持著平均一年一部電影劇本的産量,但在與最主流的導演合作的同時,又似乎與其他編劇保持著距離,素有“特立獨行”的編劇之稱。

 

很多時候,蘆葦用“涓涓血汗等閒流”來形容自己的編劇生涯,“你得研究電影,得不停的分析,我當年沒怎麼上過學,沒有專業學習的機會。比如寫《霸王別姬》的時候,光資料我看了有兩箱。”在某種程度上,蘆葦是一個挑剔的編劇,無論改編還是原創,他的創作同時為了市場和自身,也只寫自己喜歡的劇本。有些弄不懂的題材便乾脆不接,“比如《小時代》我就寫不了。”

 

至於衡量一個編劇是否優秀的標準是什麼,蘆葦給出了斬釘截鐵的回答“看作品”,“我現在沒拍的劇本有14個,都傾注了心血。當下電影的生態環境價值觀混亂,有好劇本卻難以發現,真正有選擇權的是製片方和導演,比如《白鹿原》我寫了七稿,導演不用也沒有辦法。”

 

針對目前時下熱議的編劇在影視劇製作組中的地位問題,蘆葦認為,如果用團隊的概念來形容編劇和導演的關係,那麼導演就像指揮官,編劇是參謀長,具體在紙上策劃和制定作戰方案。

 

不過,身為“年度致敬編劇”,蘆葦並不清楚作家榜的評選依據,至於列出的收入數目,大致差不多,但不十分準確,“數目有點水分也正常。編劇的收入有時候連自己也稀裏糊塗,比如一年內一個本子沒寫,或者寫了三個本子一個都沒賣出去,所以只能算出一個大致收入。”

 

談電影:中國電影進入娛樂至死時代 與好萊塢差距不在於技術

 

在與陳凱歌的著名導演的歷次合作中,蘆葦都感覺愉快。但是,他也坦率的表示,身為一個電影工作者,自己為中國的電影感到悲哀,“中國電影有些漸行漸遠,純粹成了消遣場所和娛樂工具,至於當代電影有關道德和文化的功能,則是基本缺失了。我們進入了這樣一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對此應該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中國電影低俗化、腦殘化的問題是因為整個社會、市場都是如此,電影只是一個結果而非原因。”蘆葦拿植物與生長環境打比方,“它在一種環境下就有一種狀態,一時很難改變。中國人很有可能沿著這種財富熱情一路狂奔,一直到最後走入絕境。”

 

除了大環境的影響使得中國電影出現了一些問題,蘆葦也認為,現在影視界就編導階層來説,文化水準相當低,想找一些真正有學問的人實屬鳳毛麟角。“我們的電影有很多票房,但戛納電影節、威尼斯電影節我們去了多少次?這都跟我們的人口、國際地位,文化歷史都不太相符。”

 

“中國電影節有時還非常不專業,遠沒到好萊塢非常成熟的組合方式。”蘆葦還以自己的工作為例:奧斯卡金像獎專門為編劇設有兩個獎項,即最佳原創和最佳劇本,劃分細緻,但在國內的百花獎有段時間甚至把編劇這個項目取消了,“這就證明了業餘。”

 

“電影從來都是一個民族,一個區域文化的代表。我們跟好萊塢的根本差距不在於技術。我們要研究一個在整個人類中間,哪一個價值觀是跟我們合拍、統一的,我們才能夠走出去。我的所有作品都是在做這種嘗試。”蘆葦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