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兩地書》:稱許廣平為小刺猬 自稱小白象

 

 

原標題:魯迅《兩地書》:稱許廣平為小刺猬 自稱小白象

 

情人節,也能與書聯繫上。比如説送禮物,當玫瑰、香水都毫無新意,你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送書。再比如那些還單著的人,在這個喧囂又寂寞的晚上,也可以讀一讀書。這書要好看,還得應景,你會想到什麼?我想到了情書。

 

往遠了説有魯迅與許廣平先生的《兩地書》,梁實秋的《雅舍情書》,徐志摩的《愛眉小札》;往近了説有王小波的《愛你就像愛生命》,《李敖情書集》;往外説如西蒙·波伏娃的《越洋情書》,又如英國詩人奧斯卡·王爾德的《自深深處》。

 

有時候,因愛滋生的光芒總是能夠讓人對許多事情心生溫柔情懷。這時,你不僅愛那個人,甚至你更愛這個世界。

 

你是“小刺猬”,我是你的“小白象”

 

説到情書,先想起林覺民那封《與妻書》,“意映卿卿如晤”這句話深深記在腦海中。林夫人陳意映是福州陳若霖的後代,她和林覺民雖説是包辦婚姻的産物,感情卻相當不錯。這封情書,當年上學時認為它充滿革命性,成年後又讀,遇到“吾自遇汝以來,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這話,就讀出了那種“我幸福,希望你們都幸福”的感覺。從這個角度説,情之一字,愛國人士也是不可免的。

 

當年被我們貼上“革命鬥士”標簽的,還有魯迅先生。在人後,先生也有溫情而浪漫的一面。他與許廣平的《兩地書》,第一封信裏用的稱呼還是“廣平兄”,內容也是些關於人生、戰鬥、社會的大話題。但漸漸地稱呼變了,這感覺很微妙,“廣平兄”變成了“乖姑”和“小刺猬”,信裏講述的也都是生活瑣碎,如“牙齒補好了,只花了五元”,也如“吃了一元半的夜飯,十一點睡覺,從此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二點鐘。”又如“我現在只望乖姑要乖,保養自己,我也當平心和氣,渡過豫定的時光,不使小刺猬憂慮。”他的署名也在不斷變換,從“魯迅”到“迅”再到“你的小白象”。

 

你能想像,魯迅先生和許廣平先生,變成“小白象”和“小刺猬”的感覺嗎。

 

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徐志摩是一位詩人,詩人都浪漫,他也不例外。在《愛眉小札》中,他的嗔與樂都是因為陸小曼。“我有時恨不得拿自己血管裏的血寫一首詩給你,叫你知道我愛你是怎樣的深。” “即使眉你有一天(恕我這不可能的設想)心換了樣,停止了愛我,那時我的心就像蓮蓬似的栽滿了窟窿,我所有的熱血都從這些窟窿裏流走。”

 

徐志摩的愛是不食人間煙火,清高出塵的,愛是像水晶般純凈而沒有一絲雜質,與奢華的物質不沾邊,與世俗的價值和眼光也無關。我愛你,你愛我,這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就如同在桃源中安睡的孩子,有了愛就以為有了一切。因為物質不長久,精神卻永不可被消磨。 “愛,在儉樸的生命中,是有真生命的,像一朵朝露浸著的小草花;在奢華的生活中,即使有愛,不能純粹,不能自然,像是熱屋子裏烘出來的花,一半天就有衰萎的憂愁。”

 

在那個年代,這樣露骨地表達愛情的人也並不少。比如沈從文的情書,即使性格內向如他,表白心跡也沒有遲疑。“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感謝 世間仍有這麼好的愛

 

讀過《青銅時代》、《一隻特立獨行的豬》的人,該是如何看《愛你就像愛生命》這本書的呢?很多理性人認為,人的幸福是一種自給自足的狀態,是不可言説的事情,所以也無法用文字告訴別人你有多幸福多歡愉。所以,在一定意義上,情話往往等同於癡話、傻話、甚至毫無道理的蠢話。被愛的人和旁觀的人看到都要發瘋的——前者是甜蜜得發瘋,後者是肉麻得發瘋。王小波也有這樣肉麻的時候。書中,他説:“你好哇,李銀河。”

 

他説:“你知道嗎,郊外的一條大路認得我呢。有時候,天藍得發暗,天上的雲彩白得好像一個凸出來的拳頭。那時候這條路上就走來一個虎頭虎腦、傻乎乎的孩子,他長得就像我給你那張相片上一樣。後來又走過來一個又黑又瘦的少年。後來又走過來一個又高又瘦又醜的傢夥,渙散的要命,出奇的喜歡幻想。後來,再過幾十年,他就永遠不會走上這條路了。你喜歡他的故事嗎?”

 

他説:“我會不愛你嗎?不愛你?不會。愛你就像愛生命。” “一想起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這麼熱切和直白的語言,又肉麻得異乎尋常地真誠。

 

狂士李敖也有情書。《李敖情書集》這本書中,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麼驚心動魄,有多半本是他和女兒的通信。想想也有道理,女兒其實是一個男人最愛的女人,那是超越了情人的,更深沉更全部的愛。

 

裏面也有好多情書寫得精彩,比如那封寫給LW的情書,説道:“我偶爾看到你,偶爾想起你,偶爾喜歡你,我用偶爾這個字眼,最能表示我的坦白,因為我從不永遠愛我所愛的女人——如同他們也一直採用這種態度來回敬我。”

 

看看這些因愛而生的書吧,有時候你真的不得不感謝:世間仍有這麼好的愛。

 

瀋陽晚報、瀋陽網記者 魏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