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在華細菌戰史料現身東京審判檔案

從1946年至1948年，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在日本東京對日本戰犯進行了審判，這就是著名的“東京審判”，而在此期間，法庭國際檢察局對日軍在華細菌戰進行過調查。記者從日前召開的浙江省歷史學會2016年年會上獲悉，相關檔案塵封半個多世紀後被學者發現，經整理後即將在國內出版。

《日本侵華生物武器作戰美日史料》由上海交通大學東京審判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王選與日本研究者近藤昭二主編。9日王選向記者介紹，作為《日本侵華決策和若干重大問題史料叢編》中的一種，這套史料是他們從數萬頁文獻中精心挑選的，特別收錄了近3000頁原文文獻，其中還包括近藤昭二多年收集的大量英文文獻資料。

在這套史料中，一批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國際檢察局的有關文獻格外引人注目。它們的原件收藏于美國國家檔案館，主要是中國檢察團向國際檢察局提交備案的日軍在華細菌戰證據材料。另有5份報告，則是負責指控日本侵華罪行的美國檢察官莫羅和助理檢察官薩頓向遠東國際軍事法庭首席檢察官季南提交的。它們均與調查和追究日軍在華的細菌戰和化學戰罪行有關。

報告顯示，1946年3月，中國檢察官向哲濬與莫羅、薩頓從東京前往中國調查一月。回到東京後，莫羅于4月16日向季南提交了《來自於中國的報告》，其中將日軍化學戰、細菌戰與南京大屠殺、盧溝橋事變等一起列為必須追究的戰爭犯罪。4月23日，薩頓又專門向季南提交了37頁的有關日軍在華實施細菌戰的調查報告書，其中列舉了日軍先後於1940年10月于浙江衢縣(今衢州)和寧波，1941年11月于湖南常德空投鼠疫跳蚤的罪行，並附上了包括臨床記錄、國際、國內流行病學專家調查分析報告在內的一系列證據。

日本侵華戰爭期間，日本關東軍“七三一”部隊、華中派遣軍“榮一六四四”部隊等細菌戰部隊在中國各地多次實施了細菌武器攻擊，引起疫病的流行，給中國人民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從1997年開始，浙江省、湖南省的180名原告組成了侵華日軍細菌戰受害訴訟原告團，以日本國為被告，在東京地方法院提起索賠訴訟，要求日本政府就日本細菌戰造成的傷害向中國受害者謝罪賠償，東京地方法院、東京高等法院和日本最高法院分別在2002年、2005年和2007年所作出的判決結果全面認定了原告方提出的日軍實施細菌戰的事實，但是駁回了謝罪和賠償的要求。

王選是當時的原告團團長，除了組織原告積極進行訴訟以外，她還長期從事日軍在華細菌戰史料的發掘和整理工作，並曾于2003年和2010年兩度與近藤昭二赴美國查找相關史料，第二次的查訪工作還得到了北京大學的支持。她回顧説，薩頓37頁的報告是塵封60多年後首次進入中國人的視野，它所指控的受害地與原告團成員來自的地方完全一致，特別是看到其中提到的“義烏”，自己不禁潸然淚下——義烏是她的家鄉，也是細菌戰受害最重的地區之一。

“東京審判最終未能對日軍細菌戰進行審判，而這些由中國檢察團在國際檢察局備案的日軍細菌戰證據材料也長期不為人所知。它們可以證明，中國檢察官向哲濬等人曾經為追究日軍細菌戰、化學戰的罪行付出過努力。”王選説，這批文獻中，登錄為1896號的證據材料就是“榮一六四四”部隊九江支隊的投誠戰俘榛葉修的親筆供述，這是日軍人員首度向盟軍告發日軍細菌戰的珍貴史料。她表示，希望美國官方能進一步公開有關日軍細菌戰的文獻，讓這一違反國際法的犯罪真相大白于天下。（新華社電 記者馮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