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香港人和中國人豈是互斥選項?

談到港人的國族認同,筆者總會想起頗具北京與香港“雙城寓言”色彩的電影《春嬌與志明》。影片中首都北京與創富想像相連,港人對於經濟價值的熱切關注,想像性地撫平兩地關係中的張力,並遮蔽有關政治的討論。“北上好賺錢,其他都別談”,香港導演道出2012年港人心聲。

 

而今年周星馳執導的《美人魚》上映後,有香港知名評論人將其視作“五味雜陳的香港隱喻”,並稱“香港上空的聲納”震撼港人耳膜,“族群的天空已經被狠狠地收窄著”。

 

新一波本土主義風潮涌起,互聯網上反感大陸人的信息開始集結,針對大陸人的“反蝗蟲”運動不斷冒頭,“港獨”思想也衝破禁忌、彼此應和。受此社會氛圍影響,昔日潛隱在某些港人心頭對中央政府管治的困惑,在一輪輪煽動下開始放大並走向極端。他們對於社會現狀的不滿,也轉而歸咎於制度,歸咎於中央政府對香港的管治。

 

困惑可以理解,但他們無疑是打錯了板子。放眼全球,除了港澳臺地區,沒有哪國在中央層級和部分地方區域,分別實行迥異的政治制度。在這個意義上,香港的確很“特殊”。

 

從建立在自身“特殊性”基礎上的“香港認同”演變看來,上世紀70年代是重要的歷史節點。香港經濟起飛為港人帶來優越感,文娛産業的發展又為其締造共同的文化記憶,隨著香港與內地差距逐漸拉大,“香港人”的意識逐步成形。

 

然而正如某文化研究學者所説,“香港本土派很多都是年輕人,他們根本沒有享受過所謂在大陸人面前很有優越感的時期。”從“反國教”到“佔中”乃至“旺角暴亂”,當前被本土勢力推向前臺的青年,對於香港這個“想像的共同體”並沒有多少可以共享的“光榮記憶”。他們的“香港人”認同更多建立在對大陸的拒斥之上,“在抵抗的便是香港人”成為該群體的精神信條。

 

對抗的姿態難掩青年群體內裏的虛空。在“民主”旗號下聲嘶力竭,卻搞不懂究竟為何而戰。港英統治下的香港雖無民主可言,卻通過一系列制度安排,強化香港人的本土認同。

 

香港青年恰好主要接受西方自由民主式的公民教育,較之長輩更加認同西方意識形態。在泛民派的誤導下,便先入為主地産生“內地是不民主的,香港是民主的”二分思維,並將“民主”視作香港核心價值的重要內容。

 

相形之下,回歸以來,香港教育體系中有關中國歷史和國情的內容卻明顯不足,直接導致香港青年對國家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情況缺乏了解,也因此難以鞏固和增強對國家的認同。對中國歷史的虛無主義態度,對現實國情的漠然無知,以至部分青年“只知有港、不知有國”,甚至以為“香港人”和“中國人”身份可以“二選一”。

 

而在具有高度包容性的“一國兩制”方針下,內地與香港長期實行不同的社會制度,香港青年又對內地缺乏必要的了解,“中國人”認同本就可能流於形式。同時,泛民派試圖虛化“一國”,凸顯“兩制”,部分香港青年受此影響,將對內地意識形態的不認同,過度擴展到政權,轉而對中央政府依法管治抱以排斥乃至對抗的態度,甚至出現分離主義的不良傾向。

 

再加上香港本地社會問題難解,不滿于發展現狀的港人視其為回歸所致,盲目信服港英統治“自由、民主、法治”的殖民神話,卻將其留下的房屋、醫療衛生、個人儲蓄等方面的爛賬,拋由中央政府“背鍋”。而兩地交往偶有摩擦本屬正常,在防備甚至敵視的心態下,所謂“中港矛盾”被刻意放大,使問題進一步失去妥善處理的機會。

 

反對與破壞是容易的,關鍵是創造與新生。“捍衛香港民主”的急先鋒們,在對“抗爭”行為的迷戀中,在對“戀殖”情懷的浸淫下,正將香港推向不安與動蕩的邊緣,而他們所篤信的問題答案,或許正是別人喂下的毒藥。

 

回到文首的香港電影,香港既不應延續殖民時代的定位,繼續漂泊在家國之外,只在“揾錢”中實現自身,回避國族認同的焦慮;也不該任由泛政治化的陰雲壓境,破壞當地所珍視的“港人的生活方式”。

 

在回避與激進之外,擺正心態、檢視問題才是出路。既然曾有2008年奧運盛典讓港人熱淚盈眶,“中國人”認同空前高漲的過去,中港之間眼下的心結也應有望化解。港人要知道,從沒有脫離“一國”的“兩制”,背靠大陸的發展才能有效解決香港當前經濟民生問題。

 

此外,通過加強港人尤其是青年與內地歷史文化和經濟利益上的聯繫,讓曾經“存在感”不足的國家顯影在港人面前,雙軌並行開展國家認同教育還“為時未晚”。香港人的首都在北京,這會是有理性港人的答案。(文/東籬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