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魯番博物館 絲綢之路文明的薈萃 你所不知道的一級館

 

絲綢之路文明的薈萃 你所不知道的一級館

 

距今約2400萬年的美麗巨犀化石

 

絲綢之路文明的薈萃 你所不知道的一級館

 

 

勝金店漢代墓葬中出土的假肢

 

 

絲綢之路文明的薈萃 你所不知道的一級館

 

 

西元5世紀的伏羲女媧像絹畫

 

絲綢之路文明的薈萃 你所不知道的一級館

 

麹氏高昌王國的《千字文》寫本

 

絲綢之路文明的薈萃 你所不知道的一級館

 

洋海墓地出土的箜篌,距今約2500年

 

世人皆道吐魯番的葡萄甜,卻很少有人知道中國最早的葡萄藤就收藏于吐魯番博物館。

 

吐魯番位於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東部,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幾千年來商貿的溝通、文明的交流,在這裡沉澱下豐富多彩的文化遺産。

 

烈日當空,記者走進綠樹環繞中的吐魯番博物館,探尋絲路文明的遺跡。

 

各族人民的生活印記

 

吐魯番博物館始創于1956年,2009年9月,新館建成並免費對公眾開放。據吐魯番博物館館長鄧永紅介紹,新館佔地面積30畝,陳列面積4278平方米,現有藏品20637件(套),珍貴文物707件(套),藏品分為29大類,包括石、陶、木、銅、鐵、金、銀器、錢幣、毛麻絲織品、皮質品、木雕、泥俑、繪畫、考古人類學標本、動植物化石標本、糧食、乾果及各類食品等。現設吐魯番通史展、吐魯番出土文書展、吐魯番巨犀化石展、吐魯番出土錢幣展等常設展覽。

 

跟隨吐魯番學研究學院技術保護所所長徐東良的腳步,記者來到他的實驗室,桌上一尊待加固的佛頭像吸引了記者的目光。“這尊泥塑佛頭,是在維護臺藏塔的時候,被實施修復工程的民工發現的。”徐東良介紹説。

 

新疆歷史上曾盛行佛教,但經過千百年的戰火和盜亂,此前在吐魯番境內沒有留存一件唐代以前的佛像。這尊佛頭像的出現,終於填補了這一空白。

 

徐東良告訴記者:“這尊佛頭像是唐代以前的造像,典型的犍陀羅風格,眉毛豎立,鼻梁高挺,五官集中,也受到了龜茲風格的影響。而龜茲風格,也被專家稱作東犍陀羅風格。”

 

説到吐魯番,不能不提到葡萄,吐魯番博物館便收藏著一根2500年前的葡萄藤。

 

“當時挖出來這根葡萄藤,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徐東良説,“但是雇來發掘的維吾爾老鄉認識,他們世代種葡萄,一眼就認出這是一根紅葡萄藤。經中科院鑒定,這根葡萄藤有2500年曆史。”這説明,早在2500年前此地就已種植葡萄,吐魯番是當之無愧的葡萄之鄉。

 

哪才是地毯的故鄉?各國專家眾説紛紜,出土文物是最有力的物證。過去,學術界大多認為,20世紀20年代在阿爾泰山北麓巴澤雷克(今俄羅斯境內)發掘出土的栽絨毯,是世界上最早的栽絨地毯。

 

“突破點出現在2003年,鄯善縣洋海Ⅰ號墓地出土了一件距今約2800年的栽絨毯。”徐東良指著展廳中一件紅黃藍毛織物説,“德國考古研究院經過研究斷定,這是全世界現存最早的地毯。它的使用時間比較久,上面的毛已經磨損了,但可以看出是用剪刀扣法製作而成,其特點就是越拽越緊。”

 

展廳裏陳列的一件木制樂器引起了記者注意。徐東良介紹,這是古代箜篌,有2500年左右的歷史,2003年出土于洋海墓地。它由一整塊木料刻挖而成,包括音箱、頸、弦和弦桿幾部分,弦首有明顯的五道係弦的痕跡。

 

箜篌是一種古代的彈撥樂器,吐魯番先民在舉行重大禮儀,特別是原始宗教活動時使用,後來逐漸失傳。古代文學作品中不乏有關箜篌的描寫,一些壁畫和浮雕中也能窺見其大致模樣,但實物傳世甚少,今人難以知曉它的具體構造。洋海墓地出土的這件箜篌,是我國現存較早的箜篌,且保存較為完整,堪稱樂器史上非常重要的發現。它為研究古代豎琴構造和音律提供了難得的資料,填補了史前時期新疆樂器史的空白。

 

藏在人體中的奧秘

 

“看這個,你覺得這是幹什麼用的?”徐東良指著一個既像船槳、又像棒球棍的木制品問記者,“這是我們和呂恩國教授在勝金店的漢代墓葬中挖掘的,對於它的用途,當時我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各種猜測都有。”

 

雖然沒有定論,但大家還是將這件物品帶了回來。後來準備將墓葬回填時,呂恩國教授不死心,又跑到現場去仔細查看墓主人的屍骨,頓時豁然開朗。

 

“呂教授一回來就興奮地對我説,兄弟,這是一個假肢。”徐東良笑著説,“墓主人的腿骨膝蓋以下是向上彎折的,這個假肢綁在大腿上,就可以行走了。”據悉,這是世界上現存最早的假肢實物。由此可知,早在漢代中國人就已懂得使用假肢。

 

吐魯番地區出土古屍陳列廳是最具神秘性的展廳。這裡展出的11具幹屍,從春秋戰國時期至清代,主要出自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墓葬群、蘇巴什古墓群、洋海古墓群等。

 

徐東良介紹説,2004年在洋海古墓群西側的斜坡墓地發現了一具進行過剖腹産的幹屍。斜坡墓地分佈在洋海古墓群西側,年代要晚很多,屬於晉唐時期。“當我們過去的時候,這具幹屍已經被扔在了墓葬外面,我們也沒有太在意。因為吐魯番出土的完整幹屍太多了,而這具幹屍殘缺不全。”徐東良説。

 

但是很快,徐東良和他的同事們就發現,這具殘缺的唐代幹屍,竟然做過剖腹産手術,“刀口是橫切的,縫合用的是馬尾線,水準和現在差不多。遺憾的是手術沒有成功,這個人最終因為剖腹産死了。”

 

幹屍廳還有一個特別的陶罐,形似棺材,卻又比棺材小得多。徐東良告訴記者,這是納骨器。粟特人去世後,將屍體放入“麻扎”(即墓地)等鷹啄食其肉,然後將骸骨撿拾出來置於甕中。

 

此葬法源於波斯的瑣羅亞斯德教,在中國通常被稱為祆教或拜火教。根據該教教義,如果把屍體埋入土中會使土地不潔,因此該教實行天葬。居於中亞的粟特人也信奉祆教,與波斯葬俗不同的是,粟特人雖然沒有棺槨,但有收藏骸骨的葬具,即納骨器,亡者身份不同,其材質也不同,民間多用石甕或土甕。

 

文字與化石記載的歷史

 

走進二樓的文書廳,映入眼簾的都是泛黃的紙頁,有些一望而知是佛經,或是摩尼教文書,有些則是契約和賬本,還有學生的習字帖。這些從歷史長河中保留至今的紙片,記錄著西域文明的發展。

 

展廳第一件展品是一雙紙鞋。這是古代的喪葬用品,人死了之後想要升天,人體要減輕重量,所以鞋、帽、腰帶等都用紙來製作,使用的就是當時廢棄的公文紙、官方契約、書信等。這其中包含許多重要的內容,於是將紙鞋展成文書,整理出了一些歷史事件。

 

《千字文》是中國古代通行的童蒙識字課本,唐五代時期曾在敦煌和吐魯番一帶廣泛流傳,吐魯番博物館現存大量《千字文》寫卷(即學生習作)及殘片。展廳裏還展出了一份《千字文》寫本(即課本)殘片,經鑒定為麹(qū)氏高昌王國(499-640年)的文物。它的存在説明唐代初期甚至更早之前,《千字文》已經傳到新疆並廣為流行,與中原文化相通。

 

徐東良對記者説,所有文物修復中,文書修復是最重要的,因為帶有文字的文物所給出的信息,往往會比其他文物更多,因此更有研究價值。吐魯番由於氣候乾燥、氣溫較高,保存了數量驚人的文書,這些魏晉以來的文書,包括公文、契約、書信、藥方、佛經、學生習作等幾十類,這些內容大多是史書上沒有記載的,堪稱古代的百科全書。

 

最讓徐東良興奮的是2005年在臺藏塔發現的唐代歷日。“歷日,簡單説就是今天的黃歷。”徐東良説,“這是迄今為止發現的唯一的唐代歷日實物。”

 

這份唐代歷日的發現非常偶然。“臺藏塔遺址以前一直被老鄉當做羊圈,是一個巴郎子(即男孩)從泥坯縫隙中無意間掏出來的。當時掏出來的都是一些紙團,展開後清洗才發現是唐代的歷日,被撕成了一條一條的。”徐東良介紹道。

 

吐魯番博物館還有一件鎮館之寶,即2400萬年前的美麗巨犀化石,博物館專門為它開闢了一個展館。巨犀化石體長約9米,高約5米,據估測這只巨犀活著時體重約30噸。你可能無法想像,乾旱炎熱的吐魯番地區,在距今2400萬年的漸新世,不但草木繁盛,還曾生活著很多大型食草動物——巨犀。1993年在吐魯番東部飛躍火車站發現的美麗巨犀化石,是世界上最完整的一具巨犀骨架化石。古生物學家通過分析埋藏巨犀化石的岩樣,發現了那個時代的植物花粉。大約2千萬年前,青藏高原急劇隆起,吐魯番盆地氣候逐漸變幹,適合巨犀生存的森林草原環境漸漸被荒漠取代,導致美麗巨犀在漸新世末期滅絕。

 

歷史已經湮沒在時間的長河中,今天的我們通過博物館珍藏的文物,感受到這片大地發生過的滄桑巨變,重溫各族先民曾經創造的文明與繁榮。

 

以上展示的文物均藏于吐魯番博物館。(李亞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