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氣候變化問題當有一本經濟賬

數據整理：尚凱元／製圖：張芳曼

 

◎極端天氣不僅對經濟可持續發展造成傷害，還是消除貧困的重大制約因素

 

◎《巴黎協定》倚重“國家自主貢獻”。如今中國和歐洲加強了在氣候變化問題上的推動作用

 

◎如果每次向大氣排放廢氣都要付錢，企業就會找到創造性的方法來減少污染

 

2018年聯合國氣候變化談判正值進行時，為12月將在波蘭卡托維茲召開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做準備。這次大會事關提振全球應對氣候變化的信心和決心，對推動氣候變化《巴黎協定》全面有效實施具有非常關鍵的作用。好似與此相呼應，國際社會共同領略到一個“前奏”——201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耶魯大學的威廉·諾德豪斯教授和世界銀行前首席經濟學家保羅·羅默，以表彰他們對“創新、氣候和經濟增長”研究領域作出的突出貢獻。

 

這是從經濟角度研究氣候變化的又一里程碑，同時也正如瑞典皇家科學院所指出的，如果不討論氣候變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我們就無法再討論世界經濟。或許以此為開端，國際社會關注氣候變化問題時又普遍增添了一個視角：氣候變化的經濟賬怎麼算？

 

災害事件對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損害程度更大

 

近日，聯合國減災辦公室發表題為《1998—2017年經濟損失、貧困和災害》的報告，指出氣候變化正在增加極端天氣事件的頻率和嚴重程度，在易受災害侵襲地區，災害風險將繼續成為可持續發展的主要障礙。

 

報告統計，在1998—2017年期間，遭受災害國家直接經濟損失為2.91萬億美元，其中與氣候有關的災害造成的損失為2.25萬億美元，佔77%；洪水與風暴是兩種最常發生的災害，與上一個10年相比，損失大幅增長。聯合國秘書長減災事務特別代表水鳥真美表示：“極端天氣不僅對經濟可持續發展造成傷害，還是消除貧困的重大制約因素。”

 

今年，“弗洛倫斯”“邁克爾”等颶風先後肆虐美國多個地區，造成巨大經濟損失。以10月襲擊佛羅裏達州的“邁克爾”颶風為例，這是近一個月來登陸美國本土的第二個大西洋颶風，造成佛羅裏達走廊地區已有至少10萬用戶停電，估計造成了45億美元的房屋和商業損失。此外，颶風會損害零售和服務業、製造業、旅遊業等和房地産價格。經濟分析發現，大型颶風甚至會降低美國的長期增長，並影響美國經濟長達20年之久。不過，根據聯合國減災辦公室的報告，雖然高收入國家首當其衝遭受經濟損失，但災害事件對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國家造成了不成比例的影響，低收入國家的人們在災難中失去所有財産或遭受傷害的可能性是高收入國家居民的6倍。減少災害風險全球計劃的一個關鍵目標是減少經濟損失，但63%的災害報告中缺乏經濟損失方面的數據。在1998年至2017年期間，高收入國家記錄了53%的災害事件造成的經濟損失，低收入國家僅記錄了13%。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指出，會員國需要改進災害數據收集，包括全面核算經濟損失，這對預防危機至關重要。他稱，今年10月13日的國際減災日恰逢印度尼西亞發生毀滅性地震和海嘯後不久，這一災難再次表明加強災後復原力和風險意識的迫切性。

 

研究氣候變化現在是主流經濟學的一部分

 

氣候變化問題一直是這些年的熱門議題，不同立場、主張之間的爭論較為激烈，美國政府退出氣候變化《巴黎協定》之舉更為引人注目。諾德豪斯認為，美國圍繞氣候變化出現了巨大的雜音，如此違背環保政策和氣候變化政策極為異常。

 

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國際和公共事務學院公共事務教授、地球研究所可持續政策和管理研究項目負責人史蒂夫·科恩對本報記者表示，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與氣候變化有關的研究領域，是向否認氣候變化的人發出信息，即研究氣候變化現在是主流經濟學的一部分。同時，應對氣候變化只能通過採取維護共同利益的經濟政策尋求改變，鼓勵人們尊重公共資源。

 

美國環保協會高級副主席、氣候問題專家納森尼爾·科爾哈納告訴本報記者，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肯定了氣候變化與世界經濟福祉之間的內在聯繫。一個變暖的地球將讓所有人付出代價，包括更極端和更具破壞性的風暴、洪水、高溫、野火、乾旱和疾病，更不用説空氣污染對健康的影響了，“如果不及時應對氣候變化，它將拖累全球經濟”。

 

科爾哈納認為，氣候變化《巴黎協定》將會在沒有美國的情況下前進，這是因為該協定的設計是“自下而上”的，每個國家決定自己的貢獻，實際上，這些承諾被稱為“國家自主貢獻”。因此，無論美國做出何種決定，其他國家都認為推進他們已經制定的計劃對本國經濟和本國公民有價值。因此，中國和歐洲加強了在氣候變化問題上的推動作用，重申了減排承諾並宣佈了明確的行動計劃。

 

“一旦開始努力減少碳排放，就會驚訝地發現，它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

 

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上個月發佈一份特別報告，強調抑制全球氣溫上升的益處，以及必須對氣候變化採取行動的緊迫性。報告稱，相比全球變暖2攝氏度，如果把全球變暖控制在1.5攝氏度內，可以讓1000萬人免受海平面上升帶來的風險。

 

諾德豪斯的研究創建了描述全球經濟與氣候相互作用的定量模型，併為應對全球變暖提供了一種可行方案。科爾哈納表示，諾德豪斯倡導的政策要求污染者為環境成本買單。排放交易系統為污染者提供了以最低成本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經濟動力，同時刺激了清潔技術的創新和投資。

 

科爾哈納十分讚賞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舉措。他特別提到中國多個省市已經開始實施碳排放交易系統，讚賞以市場為基礎的方式來限制污染和刺激經濟增長。他説：“在世界大多數地方，企業沒有減少污染的經濟動機。但如果每次向大氣排放廢氣都要付錢，企業就會找到創造性的方法來減少污染。”

 

“一旦開始努力減少碳排放，就會驚訝地發現，它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今年的另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羅默這樣講應當是不無道理的。

 

（人民日報美國華盛頓電 記者 吳樂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