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歷史學教授斯蒂夫·麥金農—— “中國未來一定會更好”
編輯: 王瑞穎 | 時間: 2019-02-03 10:22:28 | 來源: 人民網 |
1972年,周恩來總理接見美國“關心亞洲學者委員會”友好訪華代表團(左一為斯蒂夫·麥金農)。資料圖片
麥金農在家中接受採訪。章念生攝
麥金農撰寫的《中國報道:1930—1940年代美國新聞口述史》。章念生攝
立於房前,面對幽深長廊和虛掩木扉,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敲哪個門。撥通電話後,洪亮的聲音從後院響起。麥金農打開院門,迎了出來。用力握手,笑意盪漾,炯炯目光中透著堅毅。面前的慈祥老者,沒有落寞惆悵,感覺充滿故事。 按照地址尋到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榮休歷史學教授斯蒂夫·麥金農的家,第一眼便很驚艷:房前綠色仙人掌簇擁,屋後褐色山石聳立,頗似植物園。及近,見前門長廊幽深,後院木扉虛掩。詩人孟浩然曾有詩句:“只應守寂寞,還掩故園扉。”當年孟君應試落第,矢志歸隱。麥金農教授深居此處,該是何種心境?
一進屋,他便忙著泡茶倒水,儼然中國家庭的待客之道。知悉他中文功底深厚、中國經歷豐富,便以麥教授相稱。
1972年3月經香港入境廣州,首次踏足中國內地,迄今40多年,麥教授訪華次數難以計算。從走訪“五七幹校”到社科院執教,從採訪茅盾、丁玲到河北農村蹲點,從研究晚清政治、紅軍長征、美國友人史沫特萊到出版中國抗戰專著、撰寫《陳翰笙傳》,麥教授的足跡遍佈大半個中國,研究時間跨度超過半個世紀,一直以歷史學家的視角關注中國,研究中國。
“我看中國,既重歷史縱深,也做國際比較。”麥教授説。
緣 起
在耶魯大學讀本科時,麥金農對歷史興趣強烈。浩瀚書海中,研究中國的西方著述不多,存在不少空白點。他選擇研究中國,開始學習中文,後在各地交流訪學,1971年在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取得博士學位,其論文主題是中國的晚清政治。
在其求學時代,美國反越戰運動風起雲湧。麥金農投身其中,成為積極分子。“那時的我,對中國充滿憧憬與同情。”他説。
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松完成“破冰之旅”,中美關係開始解凍。3月,麥金農通過參加一個聯合國項目,隨美國“關心亞洲學者委員會”友好訪華代表團來到中國。25位剛出校門不久的美國青年,訪問了北京、天津、河北等地,包括參觀“五七幹校”、農村合作社等。此行最讓麥金農難忘的,是受到周恩來總理的接見。
被周總理接見的照片,他一直擺在案頭。人民日報當年報道周總理會見代表團的消息剪報,他至今珍藏。
“那個大鬍子是我。”他指著案前照片中的大鬍子説:“見到周恩來總理十分激動,他的睿智讓我印象極深。在場的還有喬冠華,擔任翻譯的是冀朝鑄。”
回到美國後,訪華喜悅還未散去,煩惱接踵而來。當地媒體刊文批他同情中國,呼籲亞利桑那州立大學將他解雇。“這的確讓我意想不到。是州立大學校長以研究中國為由保住了我的教職。”麥教授説,那時他雖處逆境,但研究中國歷史的執著未改。
就在那一年,他買下了現在的房子。住所不遠處,即是亞利桑那菲尼克斯動物園與植物園。他説,選擇這一處所安家,因為距離學校不遠,便於教課,也為尋覓靜處,遠離喧囂,潛心學問。
斗轉星移。1979年中美建交,麥教授又成了“香餑餑”。不少商界人士邀他擔任企業駐華代表,開拓商業。他婉言謝絕了商界邀請,選擇作為專家受聘于中國社科院。
1979年至1981年,他帶著全家住在北京,與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來往較多,在社科院新聞研究所執教的那段經歷,更讓他津津樂道。
“那時我住在小莊,正式接收單位是人民日報社,兩個孩子在芳草地小學唸書,常常坐9路公交車。”麥教授清晰準確地叫出了黃晴、任毓駿等幾位人民日報老記者的名字。他説,許多學生後來在人民日報社、新華社等中國主流媒體工作。
説話間,麥教授找出當年在人民日報社大門口的合影照片,又帶筆者參觀後院客房裏琳琅滿目的中國書籍,其中有不少屬於新聞領域,如鄧拓的《燕山夜話》、方漢奇的《中國新聞事業通史》以及多本新聞研究叢書等。
著 述
麥教授説,由於父輩的淵源,他對新聞歷史一直很感興趣。他著有《中國報道:1930—1940年代美國新聞口述史》,對現代中國新聞史多有涉獵,關於范長江、鄒韜奮等人的經歷也耳熟能詳。
讓麥教授傾心投入、難以忘懷的是《史沫特萊傳》的寫作。為了全景式體現史沫特萊,尤其是這位美國作家在中國的經歷,麥教授夫婦前後歷時12年,深入走訪史沫特萊的故知,其中包括茅盾、丁玲等文學巨擘。訪談中,史沫特萊當年與魯迅等左翼作家們的交往交流、與中共地下黨的來往等細節生動再現,為他們夫婦的寫作提供了難得的素材與佐證。《史沫特萊傳》後被譯成德文、日文、韓文和中文在多國出版。
循著20世紀30、40年代的中國歷史線索,麥教授又開始深入研究中國的抗日戰爭,出版了《武漢,1938年:戰爭難民與現代中國的形成》等專著,還積累了有關中國知名社會學家陳翰笙(1897—2004)的不少素材。
如今,《陳翰笙傳》即將付梓。為完成此作,麥教授前後歷經40年,除採訪陳翰笙本人外,還遍訪其故友甚至對手,包括國民黨元老陳立夫。
麥教授説,他創作《陳翰笙傳》,是為還原這位學界泰斗級人物的百年人生和傳奇經歷,也為記述中國社會的百年變遷。
剖 析
與同時代的一些美國漢學家相比,麥金農既無父輩在華傳教或經商淵源,也無中國妻子相助,“完全從大學開始,從書本而來,偏重學術,遠離華盛頓,沒受太多政治因素干擾”。
上世紀60年代至今,他對中國的觀察與思考,源於自己的親身經歷、深入採訪、朋友交往,也源於國際比較。
80年代初,他曾再訪1972年去過的河北一個村莊,發現村貌煥然一新,村民們喜氣洋洋,“中國改革開放給農村帶來的變化讓我驚訝!”
城市的變化同樣驚人。麥教授説,上世紀80年代初,有中國朋友來訪時,有時會在他家洗澡,因為那時許多人家裏都沒熱水。現如今,城市高樓林立,車流人潮,民眾富裕程度迅速提升。
在他看來,中國迅速發展,讓很多人不太適應,其中包括美國人。他認為,許多美國人對中國的看法“表面化”“概念化”,非常令人擔憂。
“他們對中國的認知只限于表面,不去了解中國的過去,只看中國的現在,沒有從歷史維度客觀看待中國。”麥教授説,正因如此,所謂“修昔底德陷阱”的説法大行其道。“中國人有愛國主義情緒很正常,哪個國家都一樣。從中國歷史看,中國對周邊甚至整個世界,更多地希望能有一個和平安寧的周邊環境,不想有那麼多的麻煩來影響國家發展進程。”
“許多美國政客媒體都在炒作概念,將世界的許多問題歸咎於中國,給中國貼標簽,但常常沒有道理。”他説,閱讀美國的報紙雜誌,覺得中國很讓人害怕。“有時,我對他們説,應該多去看看。看了之後,你就會發現沒那麼可怕。”
在麥教授看來,這主要是因為美國國內社會貧富差距大,中産階級不滿意,出現排外主義,美國政客又正好利用排外主義來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麥金農認為人類社會總有共通之處,中國今日發展遇到的問題,西方發達國家都曾面對過。“中國人蓬勃向上,堅持不懈,注重學習和教育,相信許多問題都會慢慢得到解決,中國未來一定會更好!”
告別麥教授,已近黃昏。暮色中,足有三四人高的柱狀仙人掌,顯得格外偉岸挺拔。麥教授説,它們至少已有百年樹齡,但生長之勢不可阻擋。言語間,對屋前的仙人掌林充滿敬意。是啊,堅忍不拔,于治學態度甚或國家發展,又是何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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