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發現的百年遺響

一個發現的百年遺響

 

我們從哪來?

 

千百年來,人類對於這一謎題的追問從未停歇。

 

薩拉烏蘇因發現了舊石器時代古人類生活的歷史印痕,便讓世界關注的目光再未遠離。

 

在這片曾是早期人類——“河套人”繁衍生息的地方,現代人循著時空的軌跡尋根問祖,也思索回答著“傳承、保護、發展”的時代命題。

 

考古探源 薪火相傳

 

一個發現的百年遺響

 

鄂爾多斯境內的薩拉烏蘇河曼妙婉轉,九曲十八彎,有著盪氣迴腸的氣勢。

 

數萬年前,“河套人”曾在這一帶的河畔溝灣破石成器,開闢鴻蒙。

 

這段人類史的印證,來自一批批專家學者篳路藍縷的百年求索。

 

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副研究員陳福友是探源求索的親歷者。

 

夏日,開車沿著彎彎曲曲的峽谷,一路下行到范家溝灣,遠遠就看見兩間平房寂寥地坐落在溝底。這裡是陳福友和他的助手考古發掘時休息的“家”。

 

2021年,薩拉烏蘇遺址考古發掘工作再次啟動,陳福友作為領隊,成為這溝灣裏的常客,而且常常一住就是幾個月。

 

“本次對薩拉烏蘇遺址的發掘,確認了1923年發掘出土石器地點的準確位置,解決了困擾學術界多年的考古學問題,為進一步開展遺址的保護和利用奠定了學術基礎。”見到陳福友,他正在范家溝灣的發掘點上勘察。長期的戶外科考使他的臉膛發紅。

 

“荒野苦寒,風餐露宿,但薩拉烏蘇遺址考古始終堅持高標準、精細化、統籌推進。”陳福友説,挖掘是個非常細緻的活,光簡單的刮土動作,一天要重復上千遍。

 

如今,他的工作重心幾乎全部放在了薩拉烏蘇,甚至未來幾年的研究規劃都在這裡。“看清來路,方知去往。薩拉烏蘇遺址的價值挖掘永無止盡。”陳福友滿懷期待。

 

尋根歷史,滋養未來。

 

從20世紀20年代,法國地質古生物學家桑志華等人走進薩拉烏蘇以來,中國裴文中、賈蘭坡、劉東生、汪宇平、董光榮、同號文、李保生、衛奇、黃慰文等一批批專家學者的腳印便深深印刻在這裡的河畔溝灣,紮實的考古成果,讓薩拉烏蘇從歷史深處走來,並日漸清晰豐盈,中國最早發現的既有大量舊石器,又有大量哺乳動物化石伴生,同時又出土了人類化石的薩拉烏蘇,在中國近代考古學史上佔有突出地位。

 

追根溯源,薪火相傳。薩拉烏蘇科考的隊伍正在不斷壯大。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院85後陳婷婷的平板電腦裏有一張照片是她非常喜歡的,曬得巧克力色纖細的手放在一個化石上,化石比手掌大一些,嵌在一面墻壁內……這是陳婷婷在2021年參加薩拉烏蘇遺址考古發掘時拍的一張照片。

 

“我去考古現場前,同事還戲稱,搞了舊石器研究的人基本就與世隔絕了。但我不後悔。每次發掘都能帶給我新鮮感,為文化傳承保護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就足夠樂在其中了。”

 

一刷一鏟,薩拉烏蘇遺址的一項項考古新發現,拂去的是歷史塵埃,映見的是中華文化根脈深長。考古工作,任重道遠;文化自信,正踏古而來。

 

守護文脈 繼往開來

 

一個發現的百年遺響

 

歷史的發展,需要無數個高潮作為某個時代節點,去昭示存在與變化。薩拉烏蘇也需要一個新的契機,在探索與追問中回望過去,看見將來。

 

最近一段時間,烏審旗薩拉烏蘇考古遺址公園管理局局長高偉國忙碌並興奮著,因為薩拉烏蘇遺址申報世界文化和自然“雙遺産”工作有了重要進展:4月,經過對遺址現場踏勘,已經初步確定其符合世界遺産評價標準。

 

目前,全球範圍內世界文化和自然 “雙遺産”僅有39項,中國也只有泰山、黃山、峨眉山、武夷山入列。

 

申報如此高難度項目,底氣何在?

 

“望得見沙,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薩拉烏蘇遺址的美,深入骨髓。”這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傑作。

 

“薩拉烏蘇遺址是中國境內發現的第一批有可靠地層學、年代學依據的舊石器時代古人類遺存。同時是中國華北地區晚更新世標準河湖相地層‘薩拉烏蘇組’、中國北方代表性動物群‘薩拉烏蘇動物群’的命名地點。”這是百年科考給出的自信。

 

但薩拉烏蘇走向世界,還需要有高水準的系統規劃做支撐。薩拉烏蘇遺址的保護、開發、價值普及的整體性規劃,已經成為地方政府、中外學者和文保工作者共同推動的大事。

 

內蒙古社科院馬克思主義研究所所長于光軍説,屬於中國的世界遺産,是中國區別於其他文化國度所特有的、不凡的價值所在,是中華民族的“身份證”。一項遺産申報成功,意味著一個國家的文化或自然資源得到了國際承認,成為全球人類遺産最精華的一部分。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薩拉烏蘇遺址申遺,代表的不僅是鄂爾多斯市、烏審旗,不僅是內蒙古,還是中國。

 

因勢而謀,應勢而動,順勢而為,一項項“內外兼修”的保護傳承發展舉措應運而生。

 

頂層設計:打造完備申遺體系,建立健全申遺的目標體系、工作體系、評價體系,清單化、項目化,層層抓好申遺推進工作。

 

文化提升:通過展覽、演出、體育活動等載體,將文化“活化”,讓越來越多受眾喜聞樂見;舉辦“河套人”發現100週年國際論壇等國際性會議,讓薩拉烏蘇走到世界聚光燈前。

 

品質嬗變:高標準建設薩拉烏蘇遺址博物館、薩拉烏蘇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等,讓它們成為世界級古人類學及舊石器時代考古研究的重要平臺和科普基地。

 

招才引智:成立薩拉烏蘇“河套人”研究中心、“河套人”研究專家委員會等,讓科研成為保護傳承發展的強大支撐。

 

……

 

“申遺是為了更好地保護,找到文化可持續傳承發展之路。”鄂爾多斯市文化和旅遊局副局長袁新華説,薩拉烏蘇遺址科學價值和社會意義的完美合流,是薩拉烏蘇遺址走向世界的一道考題。

 

以文塑旅 出彩出圈

 

一個發現的百年遺響

 

黃河一級支流無定河流經鄂爾多斯市烏審旗段,便有了一個更形象的名字——薩拉烏蘇河。唐代陳陶《隴西行》中“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裏人”的詩句,使無定河名滿天下。薩拉烏蘇河流過的地方,形成許多溝灣,一個個溝灣流傳的動人故事,讓遊人惦念而來,其中滴哨溝灣最引人入勝。

 

滴哨溝灣處於薩拉烏蘇河谷南端,這裡曾出土世界聞名的披毛犀化石。這裡是往來靖邊、榆林、鹽池古商道的必經之處,每當河水大漲時,商隊常被擋住去路,於是人們開鑿了一個地下過水通道,水下泄時發出哨音,因此這個地方被叫做滴哨溝灣。

 

根脈傳承不斷,文脈延綿不休,商脈長盛不衰。鄂爾多斯市、烏審旗兩級政府憑藉薩拉烏蘇的美景與厚重的歷史文化,描繪出令人嚮往的“詩和遠方”。

 

重點打造薩拉烏蘇國家考古遺址公園、薩拉烏蘇國家濕地公園,聯動統萬城遺址,跨省合作共建薩拉烏蘇5A級文化旅遊綜合體;打造“呼包鄂榆”區域協同發展的標杆示範項目,走出一條“景點互動、文景一體、古今盡閱、內外融通”新型文旅發展之路……一系列讓文旅“出圈”的舉措步步推進。

 

“清晨,金色的陽光灑在水草豐茂的薩拉烏蘇,‘河套人’從夢中醒來,開始一天的忙碌。女人們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採集可食的植物根莖和種子。男人們,有的在打制石器,有的在修整工具,有的在切割捕獲的獵物……夜幕降臨,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圍坐在火堆旁,用樹枝挑著肥嫩的羚羊肉燒烤,誘人的香味四處瀰漫……”走進鄂爾多斯市烏審旗正在布展的薩拉烏蘇遺址博物館,一組“河套人”生活復原圖讓人穿越時空隧道,感受日月輪轉。

 

以文物共情,讓歷史説話。鄂爾多斯市博物院副院長甄自明認為,作為文物活化利用的重要載體,博物院承載著“讓文物、遺産、古籍活起來”的重要使命,是文旅融合的重要抓手。

 

文旅融合需要高品質的文化支撐,特別是需要優秀文化的滋養。

 

“放大視野,鄂爾多斯市地處黃河‘幾字彎’的懷抱,是祖國北疆亮麗風景線上的璀璨明珠,從舊石器時代‘薩拉烏蘇遺址’,到新石器時代、青銅時代的‘朱開溝遺址’,以及不同時代的長城遺址、激揚跌宕的紅色文化等文化遺産資源分佈密集,傳承有序。黃河文化、草原文化、長城文化等塑造的‘北疆文化’在這裡交相輝映,薪火相承。”鄂爾多斯市文化和旅遊局局長李蕓説,鄂爾多斯旅遊資源“氣場”滿滿。

 

讓歷史記憶融入現代生活、用資源稟賦激發地區活力、以文化IP賦能産業發展……鄂爾多斯市以文塑旅、以旅彰文,將文化理念、文化元素、文化符號融入旅遊項目建設中,文旅融合煥發“新活力”:僅今年上半年,共計接待遊客1322.84萬人次,較2022年同比增長216.74%;實現旅遊收入162.81億元,較2022年同比增長294.98%。

 

黃河流到哪,就將文化傳播到哪。黃河文化涵養了“河套人”,而“河套人”同樣也豐富著黃河文化,帶給我們自信的底氣和前行的力量。薩拉烏蘇河,這條永恒不息的生命之流,正見證著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的時代傳奇。

 

總策劃:王登華

 

總監製:劉婧

 

執行總監:吉莉

 

記者:周秀芳 劉春 王連英 于海東

 

攝影 攝像:馬駿馳 賈奕村 韓曉宇 王皓

 

製圖:蘇昊 莊圓

 

新媒體呈現:李珍

 

部分素材來源:薩拉烏蘇考古遺址

 

公園管理局

 

內蒙古日報社

 

鄂爾多斯市文化和旅遊局

 

聯合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