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長江禁漁6月30日結束了,但宜昌沒有。作為中華鱘保護區、長江水生物和水産種質資源保護區,從葛洲壩至宜都清江口,2018年起全年禁捕。這意味著,各大魚館“長江魚”招牌不能打了,否則要麼是隔年冷藏的,不新鮮;要麼是傍名牌,假冒;或是私自偷捕,違法。
但湖北日報全媒記者發現,宜昌魚館無一更名,餐桌上名貴江鮮並未缺席。它們是哪兒來的?
宜昌江段已全年禁漁
十里紅,村名,在宜昌江南岸,四大家魚的天然産卵場。村民70多戶,龔、羅、陳三大姓,世代“吃長江”。
但7月4日記者看到,十幾條漁船錨在江邊,漆光很暗,閒置已久。村民楊文傑説,他家從爺爺輩開始打魚,現已徹底上岸。
宜昌漁政處處長何廣文説,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就要求,實施中華鱘、江豚拯救行動,長江流域部分保護區率先全面禁捕。宜昌積極響應,對漁民發放相關補貼,600多條漁船船主全部轉業轉産。
宜昌江段232公里,有長吻鮠、鲇、銅魚等100多种經濟魚類及國家一二級水生動物中華鱘、胭脂魚、江豚等。受污染、過度捕撈等影響,資源退化明顯。
季節禁漁16年,水生資源頹勢大為緩解。葛洲壩下游2015年能觀察到3頭江豚,2016年僅比以往多禁一個月,就能看到14頭江豚了。
但何廣文説,捕撈技術越來越厲害,稍微放開,禁漁的一點成績就會頃刻烏有。全年禁捕至少要延續到2020年,再看能否適度放鬆。
宜昌水産養殖在升級
但餐桌上“長江魚”何來?何廣文建議記者赴相關縣市採訪養殖革新,尋找答案。
枝江有3家工廠化養殖場,其中2家在仙女鎮。鎮委書記朱華民説,他們模擬長江環境搞“跑道養魚”,産量是以往的10倍;資源循環利用,變魚糞為肥料,延伸了産業鏈。
在魯港村,一塵水産合作社負責人雷喜平説,其“底排污+微流補水”技術目前在國內最先進,循環水與江流無異,塘底漏斗吸附魚糞,水比長江乾淨,低碳、高效,效益大幅提高。
工人老黃給魚喂食,將飼料倒入“跑道池”頂頭的機械盒,輕點按鈕,兩條長22米、寬5米、深2米的“跑道池”瞬間沸騰,魚兒們爭相搶食,翻江倒海。記者看到,“跑道”尾端有個收集池,一根管子與池外大塘連通。老黃説,“跑道”裏是名貴鱸魚,大塘裏養花白鰱,水把鱸魚糞、殘餌流進大塘,花白鰱吃,如此凈化、循環,可把污染降到最低,近乎零排放。
雷喜平説,傳統池塘就像“散養”,循環流水是“圈養”,她的9條“跑道”每條有220立方米,各養5萬斤草魚和3萬斤鱸魚,年純收入近10萬元/池。
空間不大,這麼多魚擠著,不缺氧嗎?
雷喜平説,“跑道”配有氣提式推水機,模擬長江環境,産生循環水和高溶氧,與大塘不停換水,水流加速,魚兒逆水游動,都是“運動健將”,肉質好,“草魚無論煎煮,肉都不散”。而且高密度養魚,餌料投放、疾病預防精度高,跟大塘比,餌料投喂率降低30%,用藥不到20%,水體污染少了。
2017年8月17日,湖北省現代漁業建設推進會在仙女鎮召開,專家認為,傳統養殖尾水污染大,殘餌魚糞沉澱,將塘底墊高,清淤成本高,“圈養”無污染,效益高,是可持續、友好型養魚模式。
試看名貴江鮮哪家強
在當陽,記者見到養殖大戶陳俊,荊州人。
陳俊在荊州有3萬畝養殖水面。2003年長江剛分步禁漁他就嗅到風向,“全面禁漁遲早會來,野生精品魚會越來越少。”
2017年,因投食喂魚污染大。不投肥,産量減七八成,“花鰱去年批發價4塊5,今年7塊5!”他再次預判,魚市行情將很快上揚。就來到當陽,流轉夏家衝一個水庫,1800畝,“養殖無污染、高品質魚來填補市場空白。我按精品標準養,沒準能衝個地標型産品!”他信心滿滿。
何廣文認為,全面禁漁倒逼水産養殖升級,勢所必然。(湖北日報全媒記者 劉振雄 通訊員 嚴成斌 黃金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