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保姆”案細節：何天帶稱殺老人為國家節省開支

　　何天帶交代另9宗犯罪事實 稱第一次殺人不順 因害怕把老人送院

　　為了幹幾天活就拿整月工資，46歲的保姆何天帶毒殺七旬僱主何老太，5月4日被廣州中院一審判處死刑。近日，廣州檢方披露“毒保姆”案背後更多細節。

　　出生在粵北一個山村的何天帶兄妹眾多、親情淡薄，20多歲時便為一男子生女，豈料對方已有家室還把她趕走……命途多舛讓何天帶心生怨恨，在當保姆照顧老人時萌生了殺人“賺快錢”的想法，還認為殺害這些老人是替國家節省開支。

　　文/廣州日報記者方晴

　　通訊員鐘亞雅、王利飛

　　供述

　　交代短短一年半內

　　有另9宗犯罪事實

　　據何天帶供述，2014年12月16日淩晨4時許，何天帶趁被害人何老太熟睡之機，將事先準備好的安眠藥、“敵敵畏”等勾兌在肉湯裏，謊稱是何老太兒子熬製的肉湯，誘騙何老太喝下，又分別將剩餘的有毒肉湯等毒藥分別注射到被害人何老太的臀部和腹部。為了加快何老太的死亡，淩晨6時許，何天帶用尼龍繩勒住何老太的脖子致其死亡。

　　何天帶還主動交代另9宗犯罪事實：為了減輕工作強度，更快拿到工錢，她在2013年6月至2014年12月做保姆期間，利用近身照顧老人的便利，以類似方式殺害另外9名老人，其中2起未遂。

　　為了查明這些犯罪事實，經辦檢察官先後兩次將案件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根據檢方的補充偵查意見，公安機關對其交代的犯罪事實逐宗進行了認真細緻的調查。但因被害人家屬事發後未能及時發現可疑情況，死者屍體已經火化等因素，導致關鍵證據缺失，無法形成完整證據鏈證明何天帶有故意殺人行為。

　　廣州市檢察院公訴一處經辦檢察官李奇湛説，案發後，公安機關對從何天帶處查獲的繩子、針頭、針筒等物品全部進行了DNA檢驗鑒定，均未檢驗出另外9名被害人的生物成品或DNA組織。雖然何天帶對這9宗犯罪事實供述穩定，但因為關鍵證據缺失，只有口供，未達到起訴條件，無法起訴。

　　身世

　　曾與有婦之夫同居

　　生下女兒後被趕走

　　據檢方披露，1970年，何天帶出生在粵北的一個山村，家中有幾兄妹。父母忙於生計，兄弟姐妹之間親情也淡薄。何天帶讀書不多，只是略微識字。到了打工的年齡，便跟隨村裏人一起到廣州、佛山等地打工。

　　二十歲左右，何天帶違背家裏意思，執意和一個男人同居，懷上了孩子。當這個男人把她帶回老家後，何天帶卻發現他是有婦之夫。剛生下女兒坐完月子，這名男子的母親和妻子就把何天帶趕走了，並且不讓她再見女兒。

　　2003年，33歲的何天帶開始在廣州和佛山兩地做保姆。“我覺得當保姆這一行是很苦、很淒涼、很可憐。我當保姆期間遇到的一些僱主很尖酸刻薄，經常讓我幹一些額外工作。還有一些我照顧的老年人用言語侮辱我，這讓我感覺很不好，壓力很大。”在當保姆期間，太多的不順心和屈辱，令何天帶內心充滿抱怨與仇恨。

　　細節

　　作案動機：縮短照顧時間，獲益就會更大，何天帶萌生了殺死照顧老人的想法。

　　作案工具：安眠藥、老鼠藥、蟑螂藥、敵敵畏、繩子、注射器、針頭。

　　僥倖心理：第一次殺人，由於被害人本身患有高血壓、帕金森等病症，不能言語，被診斷為中風；第二次勒死老人，老人的兒女絲毫沒有懷疑，還付了一個月的工資；2014年9月，醫院沒有在血液檢驗中發現中毒症狀，何天帶再次“幸運”逃脫。

　　做了十幾年保姆，何天帶總結出“經驗”——好賺錢又省力的活，降低價格也得搶。在她看來，照顧身患重病的老人最“划算”。老人中途去世了，可以收到整個月的工資，有時候主人家在辦喪事的時候，還會圖個吉利，給幫忙照顧過死者的人一封“利是”。

　　據何天帶交代，她第一次殺人沒有成功。被害人是一個82歲的老太，身患多種疾病，生活不能自理。何天帶到她家的第四天，趁她兒女不在家，晚上給老人喝了含有安眠藥、老鼠藥、蟑螂藥的水。淩晨，何天帶看到老人抽搐掙扎，嚇到了，便撥打120將老人送到了醫院，經及時治療，老人脫離危險。由於被害人本身患有高血壓、帕金森等多種病症，不能言語，醫生診斷為中風。淩晨四五時，何天帶才打電話告知老人的兒女。

　　第二次，何天帶接了一個百歲老人的護理活，在雇傭前她就説“如果照顧不滿一個月老人就死了，你們也得付我一個月的工資”，老人的兒女點頭答應。第三天，何天帶用一根繩子勒死了老人，然後打電話告訴老人的兒女説老人去世了。老人的兒女絲毫沒有懷疑，給了何天帶一個月的工資。何天帶感覺這錢太好賺了，於是有了後來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2014年9月，何天帶被雇傭照顧一個77歲的老人。晚上，她給老人喝了含有安眠藥和老鼠藥的水，想把老人毒死，後老人感覺頭暈伴右眼視力下降，並及時被家人送醫院就診。在治療過程中，醫院抽取了老人的血液進行檢查，沒有在血液檢驗中發現中毒症狀，老人被診斷為左側枕中腦梗塞、高血壓3級、高血壓心臟病等。

　　何天帶再次“幸運”逃脫。從此她知道光用安眠藥和老鼠藥毒不死人，便去購買了注射器和針頭，還購買了敵敵畏。按照何天帶的供述，注射器、針頭、毒藥和尼龍繩幫助她接連奪走了好幾個老人的生命。

　　生活無法自理的老年人、重症病患者，是以“賺快錢”為目的的她犯罪的目標對象。在雇傭前，她一般會強調“被照顧者若中途去世，要給整月的工錢”，並表示這是行規。

　　曾供述“殺害這些老人

　　是在替國家節省開支”

　　經辦檢察官李奇湛分析“毒保姆”案背後成因。首先，家政公司未對從業人員準入把好關。案發前，何天帶在廣州、佛山等地多家家政公司從事保姆服務工作，但沒有一家公司對其職業道德和從業資格進行審查，也沒有一家公司對其成長經歷、心態進行了解，導致她輕易應聘到家政公司工作。

　　其次，被害人家屬思想麻痹，導致無法發現端倪。何天帶照顧的對象，大部分是生活無法自理、長期臥病在床的高齡老人。對於老人的死亡，很多被害人家屬不夠警覺，未能及時發現異常並報案。

　　最後，少數家政從業人員心態失衡應引起重視。據何天帶供述，其殺人不僅是為了“賺快錢”，還因為覺得當保姆這一行很苦、很可憐，工資少，而其照顧的老人對她不好，很多人領著國家的退休工資，她殺害這些老人是在替國家節省開支。

　　李奇湛表示，案發後，公安機關已經跟轄區內所有正規家政公司進行了聯繫，要求一旦發現所介紹的保姆入住僱主家裏有老人去世，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要立即向公安機關詳細報備。李檢察官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預防措施。但不管怎樣，子女雇傭保姆照顧家中老人時，還是應該多個心眼，防患于未然。在對待保姆方面，平時要善待保姆，讓保姆融入到家庭中，真正成為幸福家庭的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