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俄聯合海上軍演是兩國海軍友好、合作、信任外交的一次實踐

　　2016年9月12至19日，中俄兩國海軍在中國廣東湛江以東海空域展開代號為“海上聯合2016”的聯合軍事演習。演習總導演分別由中國海軍副司令員王海中將和俄羅斯海軍副司令費多堅科夫中將擔任，演習指揮員由南海艦隊副司令員俞滿江少將擔任。“海上聯合”系列演習是中俄兩國海軍所組織的規模最大海上演習，自2012年在中國青島附近的黃海海域首次舉行以來，每年舉行一次，2013年在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的日本海海域舉行，2014年在中國長江口以東的東海海域舉行，2015年演習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地中海舉行，第二階段在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的日本海海域舉行。中國海軍先後由北海、東海艦隊組織過“海上聯合”系列演習，今年則以南海艦隊參加該演習。此次演習與以往相比顯得非比尋常，具有以下一些特點：

　　首先，參演兵力規模大，艦型多。此次聯合演習中俄雙方海軍均派出了現役主力艦參演。中國參演兵力以南海艦隊兵力為主，有海軍的水面艦艇部隊、潛艇部隊、兩棲作戰部隊、海軍航空兵等多種力量。俄海軍參演兵力乙太平洋艦隊為主，也派出了水面艦艇、艦載航空兵、海軍步兵等力量。中方的參演兵力有主力艦8艘、 2艘俄制基洛級常規潛艇，海軍航空兵則出動殲-11B戰機、飛豹戰機、預警機及多型艦載直升機等共計19架戰機。俄方的參演兵力包括主力艦5艘以及2架艦載直升機。前所未有的參演規模説明中俄雙方對此次演習的重視程度。

　　其次，演習科目齊全。據國防部介紹，此次演習將主要圍繞聯合防空、聯合反潛、聯合海空尋殲、聯合立體奪控島礁、聯合搜救、聯合登臨檢查等科目展開演練。此外，在港岸演練階段，將組織系列聯合訓練，包括研討交流、圖上推演等，雙方艦員還將依託艦艇損管模擬訓練場開展損管操練，陸戰隊員將混編開展輕武器實彈射擊、直升機機滑降、建築物攀登與滑降、渡海登島、海島防禦與進攻等聯合訓練。與歷次聯演相比，此次演習在組織模式、演練內容、導調指揮等方面都進行了深化和拓展，特別是突出了實戰化、信息化、規範化。一般認為，海軍的作戰任務有6項：防空、反潛、反艦、兩棲登陸、對岸突擊以及反水雷戰。此次演習涵蓋了前4項，演習科目之齊全前所未有。

　　再次，演習合作層次高。此次演習首次按照“紅藍方”形式進行編組，紅方兵力由中俄海軍艦艇編隊混編，藍方兵力由中方艦艇擔任，演習期間，紅藍雙方以背靠背形式開展對抗演練。在此次聯合演習中首次啟用中俄專用指揮信息系統，雙方能同步實時掌握演習進展和相關海空域情報態勢信息，共同指揮參演兵力完成演習任務。一般認為，該系統的啟用表明中俄在戰略互信領域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此次中俄海上聯合軍演為何規模如此大、科目如此齊全、合作層次如此高？筆者認為跟當前的國際局勢，尤其是海權戰略格局的演變有著緊密的聯繫。

　　冷戰結束後，國際戰略格局由兩極爭霸轉變為一超多強，這種格局的轉變在海洋領域顯得尤為明顯。冷戰後美國海軍奉行“以海制陸”的戰略方針，注重強調“前沿存在”、“前沿部署”及前沿作戰，與中國海軍“由陸向海”、“立足近海、拓展遠洋”的發展態勢以及“近海防禦、遠海防衛”的戰略方針迎頭相撞。這種戰略衝突同時又兼具大陸國家與海洋國家、崛起國與霸權國對抗的色彩。美國擔心中國發展海權的最終目的是將美國趕出東亞，甚至挑戰美國的全球霸權。而美國採取的防範、牽制、打壓中國的措施和在亞太強化軍事存在的舉動也讓中國更加不安，中美之間的安全困境由此而生。中美間還存在諸多現實的矛盾，雙方在台灣問題上有著暫時難以調和的分歧，在東海及南海等問題上，美國對中國維護主權的行為越來越難以理解，各種責難批評之聲日漸高亢，利用釣魚島及南海等問題牽制中國的意圖愈加明顯。面臨這樣的戰略壓力，中國發展海上力量，增強海軍戰鬥力已經成為迫不得已的戰略選擇。通過海上聯合軍演提高海軍的戰鬥力是一種有效途徑。

　　其次與中國對海軍戰略地位提高的認知及海軍外交也有關係。冷戰結束後，隨著中國的地緣政治重心由陸地轉向海洋，海軍的戰略地位不斷提高。胡錦濤就曾明確指出，海軍是一個戰略性軍種。此外，中國對海軍的外交功能和國際性特徵也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海軍憑藉海洋空間，平時可以自由航行在廣闊無垠的大洋，與瀕海國家開展各類交往；危機時能夠廣泛地實施海洋機動，接近敵對國領海，對其瀕海地區乃至國土縱深實施戰略威懾。海軍的國際性軍種特徵，一是體現在其活動的地理範圍不受國家邊界的限制；二是體現在其在國際水域內可獨立遂行戰略任務；三是體現在其活動的軍事領域多涉及國際政治關係。海軍專家張啟良認為，當今時代的海軍外交實踐可區分為四個基本類別：（1）海軍友好外交；（2）海軍合作外交；（3）海軍信任外交；（4）海軍威懾外交。此次中俄海上聯合軍演可以説是中國對海軍友好外交、合作外交、信任外交的一次實踐。

　　中俄海上聯合軍事演習尚未結束，日本已經宣佈要和美國在南海進行聯合巡邏。由此可見，中國的海洋安全形勢依然不容樂觀，對海洋的控制能力亟待加強。從這個角度來説，中俄聯合軍事演習的進行不僅非常有必要，而且需要加強。(馬堯 上海外國語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特約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