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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美國這次大選會搞得風雲波詭?

2016-09-27 09:05:01|來源:國際在線|編輯:梁生文

  2016年美國大選已經熱熱鬧鬧進行了大半年,距離的投票日11月8日已經僅僅不到一個半月了。馬上代表著“非主流”的共和黨候選人首次涉足政壇的房地産大亨和娛樂明星唐納德.特朗普(被國人戲稱為川普)和美國政壇老將希拉裏.克林頓即將開始他們的第一場電視辯論。

  説起來這次大選與以往的相比頗有點不同尋常的意思,兩黨候選人的産生過程已經賺足了世人眼球。共和黨內被普遍看好的幾個候選人幾乎在初選階段被川普以碾壓式的優勢踢出了圈外,而即便是深為民主黨上層所屬意的希拉裏·克林頓也差一點敗在了另一個“非主流”幾乎到了極致的對手伯尼·桑德斯手下。根據維基解密公佈的駭客戰果,桑德斯若非吃了來自於民主黨內高層的種種暗虧,最後結果如何恐怕也不好説。

  到了現在喜歡亂“放炮”得罪人的川普,雖然歷經多數傾向自由派的美國媒體各種“腹黑”“高級黑”,甚至面對著共和黨內諸多重量級人物造反號召選民支持希拉裏,民意支持率仍然與希拉裏.克林頓非常接近(據ABC電視臺與《華盛頓郵報》聯合進行的民調顯示,在馬上開場的大選首場辯論前希拉裏僅僅領先川普2%。該調查稱,46%的被調查者表示將投票給希拉裏,而44%的受訪者願意支持川普。)

  為什麼美國這次大選會搞得風雲波詭的呢?這顯然與當今美國面臨的一系列問題密不可分。一般專家們列出的大背景原因有若干種。

  從國際格局角度看,美國雖然是唯一超級大國但是目前相對實力處於下降趨勢中,對“世界警察”的大任馬上就要不堪重負了。即便是美國人在911之後做出“以自由換安全”的重大妥協,大把的金錢和撒在伊拉克阿富汗的鮮血並沒有換來“安全”,目前面臨著越反越恐的窘境。在經濟上雖然美國仍然是“全球化”大趨勢的得利者,但是中國崛起的速度更加迅猛,被美國視為一個強勁的對手。

  如何確保美國在未來的世界中繼續作為“規則的把持者”來維護自己利益,已經成為美國政治精英們的一種焦慮。

  對於美國國內的社會問題來説麻煩也很多,“佔領華爾街”運動雖然過去一段時間了,但是這些人群所要表達的憤怒這次都體現在初選階段那些風雲之中了。究其原因,“全球化”所獲得的紅利並沒有被美國社會各個階層分享,不僅僅是川普的鐵桿支持者所謂“中年美國白人”對此憤怒,桑德斯的擁護者主要是年輕人這一點其實也斷斷不可以忽視。目前一連串的黑人與警察之間的暴力事件和從國外延伸而至的恐怖襲擊案件都正在逐漸的撕裂著美國社會。

  未來的美國什麼樣子?顯然普通的美國人也是對此焦慮不已的。

  在以往的美國選舉中,上述這兩方面的焦慮不是沒有過。與這次不同的在於,既往的焦慮表達都是通過長達兩百年的“兩黨制”在選舉中被政治精英按照自己需求進行過“裁減”。所以即便有92年的獨立候選人佩羅式的“攪局”也難改大局。

  許多政治學學者分析認為,川普和桑德斯都是以煽動“民粹”為手段獲得支持的。他們還聯繫起歐洲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作為參照對象,諸如英國的“脫歐公投”、德國默克爾在選舉中連續遭遇慘敗和即將到來的意大利憲法公投等等。他們不無擔憂的認為,未來一段時間內世界範圍內將會有新的一輪“民粹”浪潮衝擊各國現有的政治經濟體制。

  其實這一輪“民粹”浪潮並非僅僅是因為經濟長時間低迷或者社會安全危機問題,在更深的層原因中不可忽視的一個因素就是——互聯網。作為一種高效便捷和低成本的信息傳播手段,互聯網在基本普及教育的社會中對於政治生態所起到的影響正在迅速擴張中。

  在今天的西方社會中,得益於學校教育基本覆蓋以及高等教育越來越普及,普通社會成員的知識水準與政治精英階層相差不遠,導致二者在對事務的辨識能力上差距不大,既往“精英”之所以成為“精英”的客觀基礎既然不復存在,那麼普通社會成員必然會變得更加自信起來。日後隨著教育與互聯網的進一步結合,這種趨勢顯然會更加明顯。

  傳統政治生態中,政治精英階層依靠把持政治權力同時在信息佔有也優於普通社會成員。並且他們可以依靠自己的優勢利用媒體等諸多公共傳播手段,依據自己的利益篩選向普通社會成員提供的信息,普通社會成員則基本只有成為被動接受方(所謂沉默的大多數)。而信息正是一個人對事務進行認識和判斷的基礎,所以政治精英壟斷信息自然就會導致對普通社會成員的行為控制。現在互聯網偏偏是一個難以控制而又具有前所未有的低成本高效性,所以政治精英最常用的手段在這裡也出現了失靈。

  既往的“兩黨制”格局下,通過政黨,政治精英根據自身利益考慮進行組合而後利用社會資源對公眾進行影響和引導,黨的機器正是在這方面具有強大的作用,依靠其組織動員力籌集大量的資金擴散其政治主張和綱領。

  現在的情況變化在於,原本大量分散的普通社會成員在擁有充分的政治上的“自信”基礎上,不再需要成本高昂的既往政黨模式即可根據共同的政治主張凝聚起來。

  美國的政治精英在過去的行為對於大批社會普通成員的利益造成相當損害,諸如利益分配不公平導致藍領就業率低迷、中産階級走下坡路,甚至挾私利海外用兵讓普通的美國人在伊拉克等地流血送命等等,都造成了他們對現有政治精英的厭惡背棄。

  其實既往的西方政治學理論中,“民主”從來也沒有被認為是簡單的“一人一票”搞選舉那麼輕鬆,尤其是“直接民主”還往往被認為是獨裁暴政的開始。西方各國的政治制度設計中雖然以“選舉和代議制”為主軸,但是又都不同程度的強調了政治精英的領導性地位,提出諸如“混合製政體”等等概念。可是不管如何美妙的制度設計,目前的現實中原本理論上可以用來制約政治精英的這些措施,在實踐中並未有效阻止政治精英對普通社會成員利益背叛的這種“精英腐化”現象。

  所以一旦有人試圖打破這種既有政治秩序,這些沉默的大多數必然會積極響應。那些原本被共和黨高層看好的候選人紛紛翻船,川普和桑德斯之所以可以原本被本黨高層不待見卻又能終成氣候的奧秘大約就在於此。在美國是如此,在歐洲其實也是一個道理。

  如果説西方學者們目前對川普等人帶來的“民粹”浪潮憂心忡忡,那麼他們其實更應該去思考一下未來互聯網之下的“自由民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否則不管川普在辯論中表現如何,是否能夠贏得大選,一切都還只是剛剛開始呢。(千里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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