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談】金磚“淬火”色更濃

　　在盛大的二十國集團領導人杭州峰會後，國際社會又迎來一場重要會議：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八次峰會。

　　金磚國家合作機制正式成立10年以來，成員國家在加強南南合作、促進南北對話、改善全球政經治理等方面，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與此同時，全球經濟復蘇艱難，投資及貿易增長乏力，給金磚國家經濟發展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困難和挑戰，各國都面臨進行結構性改革、重塑經濟發展動能的重任。因此，近來“金磚褪色”的論調開始重新出現。

　　先不説“金磚褪色”是否成立，退一萬步講，即便短期放緩真實存在、長期增長也將走低，金磚機制的政治影響力就會下降嗎？金磚機制的發展動力就會缺失嗎？以金磚機制為代表的新興國家合作就會暗淡嗎？

　　這顯然是一種概念上的“錯配”。一方面，經濟增長並非金磚合作唯一的物質和理論基礎。金磚國家不是“高速增長俱樂部”，五個國家能夠走到一起，不是因為他們增長快，而是因為深刻的政治和經濟原因。五個國家都是在全球或本地區處於崛起進程中的大國，有著深遠的政治抱負。經濟上的暫時放緩可能會對合作産生一定的拖累作用，但不會改變這些國家要推動國際秩序向著公正、合理方向發展的遠大抱負。相反，內外部環境越是惡劣，五國在政治上合作的意願就會越強。不然的話，世界上還有很多經濟增長更快的國家，為什麼他們不能組成新的機制或被金磚吸納呢？事實上，在當今世界秩序大變革進程中，新興國家實力地位上升乃是歷史大趨勢，金磚機製作為新興國家合作的代表，仍將發揮重大作用。當前所謂的“金磚褪色”論，其主旨是借金磚國家在經濟上的放緩，來削弱金磚機制在政治上的作用和地位，這種概念錯配，在邏輯上難以成立。

　　另方面，從西方自己的合作來看，七國集團恐怕早就“褪色”甚至是“生銹”了，但仍繼續發揮重大影響。七國集團成立之初旨在應對石油衝擊，其後迅速擴展議題，一度成為左右重大議題的“國際內閣”，但傳統意義上的石油衝擊已早已不存在了。西方七大工業國坐到一起，應對石油衝擊僅僅是一個議題，關鍵在於這些國家都有要“管理”甚至“主導”國際秩序的意圖。本輪經濟危機爆發後，二十國集團峰會成為公認的世界經濟治理最高協調機制，但西方七國仍然每年開會並將經濟作為核心議題來討論。對此，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高級顧問馬修·古德曼也有疑問，奧巴馬高度評價二十國集團優先地位，為何仍然要跑到歐洲參加七國集團峰會呢？古德曼對此的回答是，七國乃是二十國內的一個“政治團體”。

　　事實上，當前的國際秩序已經隱約形成了金磚峰會和七國集團在某種形式上進行“對話”的隱性機制。同戰後曾經長期存在的東西兩大陣營對立相比，金磚和七國在對國際關係的理解上存在巨大差異，但並不劃分勢力範圍並相互排斥，雙方相互依賴共同發展，並積極尋找共同點。二十國集團是雙方進行理性對話的有形平臺，儘管有交鋒，但往往也能通過妥協達成一致。這就是當今世界秩序的基本線條。

　　回到金磚是否褪色的話題，事實上也很難成立。從整體上看，金磚國家仍保持較快增長態勢，仍保有較高的長期增長潛力。過去幾年，金磚國家對全球經濟新增長部分的貢獻超過50%，目前金磚國家經濟規模佔全球經濟規模20%以上，到2020年金磚國家經濟總規模將達到全球經濟總規模的25%。近期，巴西財政部將2017年經濟預期從1.2%上調到1.6%，巴經濟即將好轉基本已是各方共識。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今年7月稱，只要國際油價不再大幅下跌，俄羅斯經濟明年極可能實現好轉。今年8月，南非重回非洲第一大經濟體位置，儘管仍面臨一些不確定因素，但增長的基本面並未改變。印度近年來經濟形勢普遍看好，莫迪政府正在逐個掃除制約發展的國內障礙，或將在中長期內保持高速增長。我國經濟儘管出現放緩，但巨大體量所帶來的規模效應仍難以撼動，2015年我國經濟增速6.9%，增額為4萬億人民幣（約6000億美元），相當於瑞士一年總産出。

　　最後，綜合看金磚機製作為新興國家合作的代表性力量，符合歷史發展的潮流，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外界雜音、噪音難以遮蔽金磚的光輝，目前面臨的一些制度性或工作性障礙也不會動搖合作的根基。在國際形勢日趨複雜的今天，金磚國家應該堅守信念，不斷完善合作機制，推動全球治理機制變革，積極促進世界和平與發展，在國際事務中的代表性進一步增強話語權，爭取有利的國際發展環境。中國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也將繼續推動金磚合作不斷結出新成果。(韓立群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世界政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