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眼花繚亂的TPP、RCEP和FTAAP

　　由於TPP在美國通過受阻，正在談判中的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協定(RCEP)受到的關注一下子多起來。近日馬來西亞、秘魯都表達了對RCEP的興趣，力挺TPP的日本首相安倍也在15日不太情願地表示，如果TPP沒有進展，那重心將會轉向RCEP。

　　RCEP由東盟發起，基本盤是“10+6”，東盟之外有中國、日本、韓國、澳大利亞、新西蘭和印度。北京對推動RCEP態度積極，由於美國不在其中，中國是16國中經濟體量最大的，因此外電經常使用“中國主導的RCEP”這種説法。

　　亞太地區各種自貿協定、倡議常常讓非專業人士眼花繚亂。除了TPP和RCEP，亞太自由貿易區(FTAAP)也得到了中國的積極推動，該倡議涵蓋APEC全部21個經濟體，而它的最早發起者是美國和加拿大，並非中國。

　　大多數國家對於這幾個自貿協定都樂見其成，有些國家對TPP和RCEP“腳踩兩隻船”，它們的目的很單純，就是做生意。之前大家覺得TPP受到華盛頓推動，成功的概率高，而且代表21世紀貿易協定的“高標準”，因此更重視它。現在TPP有可能“黃了”，人們的注意力因此轉向RCEP。

　　日本等少數國家很關注RCEP受中國“主導”，其實中國即使“主導”這一協定，也與美國主導TPP不是一個性質。RCEP可謂“純自貿協定”，而TPP從一開始就被引入抑制中國影響力、不讓中國參與制定規則等貿易之外的考慮。這使得它的談判過程有些走形，最後12個參加國雖都簽了字，但迄今只有日本國會批准了它。

　　中國絕沒想在貿易上排斥美國，這也是中國支持FTAAP的原因。中國沒有利用自己的實力往RCEP塞專為中國量身定做的原則，中國的最大主張眾所週知，那就是互利共贏。

　　毫無疑問的是，TPP的美國烙印遠遠多於RCEP的中國烙印，而且美國的烙印包含了經濟元素之外的一些東西。回過頭看，這些非經濟因素非但沒有促成TPP，反而大大激勵了美國國內的反對力量，這是個教訓。

　　特朗普是商人出身，理當深諳生意做大必須遵循的基本規律。越懂得分享機會和利益，越不追求自己比別人贏得多，就越可能成為最終的大贏家。追逐“亞太再平衡”的奧巴馬政府過於急功近利了，看看特朗普是否會比奧巴馬心胸寬一些吧。

　　國與國之間簽自貿協定(FTA)，一個區域搞多邊自貿協定通常情況下都無礙其他國家或其他地區的利益。自貿協定是迄今國際間最開放、最能與其他自貿協定多層重疊的經貿關係安排，一個國家可以同時參與多個自貿協定。TPP引入了一些地緣政治考慮，顯然不是好的示範。

　　亞太自貿體系不可能排除美國，即使RCEP迄今美國未參與，這一區域自貿協定也會與美國的自貿需求相向而行，實現這樣的利益對接中國是歡迎的。

　　中國人從未想過由我們單獨書寫亞太貿易規則，忽略美國的利益和態度。主動挑起與美國的對立，對中國沒有好處，尋求與美互利共贏是中國和平崛起的基本思路之一。

　　在一個國際組織中誰的作用更大，這是一個很容易發現、鑒定的事實。而由誰主導，很多時候未必不是一個過時的認識角度。“主導”這個詞用得太爛了，世界多元化的趨勢不斷對它的傳統涵義構成挑戰。中國不是按照帝國方式發展壯大起來的，來自帝國時代的很多詞彙如今用在中國出現的場合就會有些詞不達意。人們體會這一點，或許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