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有很多導演啥都不會，説不好聽就是阿鬥

3月25日晚，姜文現身第38屆香港國際電影節，與合作夥伴英皇電影當家人楊受成、製片人馬珂出席新片《一步之遙》記者會，宣佈影片12月18日上映。不知是當晚心情不好，還是特立獨行的性格使然，姜文在接受採訪時不斷嗆聲提問記者，將記者稱之為“孩子們”，自比“老人家”。“你可以停了”、“你這個問題問得不好”、“我要是你，我就不問”、“你怎麼還問”等不時從姜文嘴裏蹦出來，讓記者會稍顯尷尬。隨後的分組採訪，姜文倒是敞開了説，對自己的個性，對圈內很多不良現象等都不避諱。

 

“有很多導演啥都不會”

 

記者：你的一個實習生説，你拍電影很有“控制欲”沒有“分權概念”。

 

姜文：後期可以民主，拍攝期一定要集權，不集權就無法按品質按時間完成。伍迪·艾倫、周星馳、徐崢等導演，也包括我，想要讓投資人的片子按期保質完成，就必須有個人不斷吆喝。分權是政治訴求，藝術創作一定要集權。孩子啊，希望你把藝術創作與政治訴求和體制要分開來談，到今天你們這些孩子還把這些混為一談的話，我們這些老人家把希望放在哪呢?

 

記者：你不擔心過度依賴自己會限制才華發揮嗎?

 

姜文：很奇怪啊，我們的高票房電影，都是自編自導自演的。國外也有這種情況。其實電影史中，讓電影拐彎的作品還真不是導演拍的，都是像奧森·威爾遜、查理·卓別林、伊斯特伍德、昆丁·塔倫蒂諾等。當然導演、演員都不是天生的，但能編能導能演，這是很重要的。因為很多導演他啥都不會，説好聽是劉備，説不好聽就是劉備的兒子阿鬥。

 

“片子品質不好怪演員片酬高”

 

記者：有些人説片子品質不好因為演員片酬太高?

 

姜文：我不這麼覺得。他要真有骨氣，演員要那麼多你可以不給啊。你給人家，又背後説人家。這種人要這麼説話，就應該叫他get out，滾蛋。所以對自己的身段要有點講究，我可以不請你，就是因為你貴;我請了你，就不説了。就像請人家吃飯，跟人家説，這頓飯很貴的啊;送人家一個圍脖，然後上面一個價簽，給人家看，很貴啊。我覺得演員沒有最貴的，你只要願意請，多貴都應該。你怎麼能説片子品質不好是因為錢都給了演員?你要保證品質，就要投資。治大病又不花錢，這不行。

 

“藝術就是不犯罪的非分之想”

 

記者：作家徐皓峰説你的電影有“一腔荷爾蒙”。你怎麼看?

 

姜文：什麼意思，他荷爾蒙少嗎?你怕荷爾蒙嗎?你想説什麼?

 

記者：看《讓子彈飛》覺得信息量很大，節奏很快，就連續看了第二遍。他這麼説一下就明白了。

 

姜文：你是上了荷爾蒙的當。那你是正常的，徐皓峰沒有你正常，徐皓峰比我小10歲吧，還談到我荷爾蒙旺盛，我當然很謝謝他，但我覺得他是不是太冷靜了，不應該吧。我都五十歲的人了。

 

記者：他可能覺得電影中冷靜的東西少一點。

 

姜文：我把冷靜放在了我的生活中。電影是要給大家一個興奮的、大家離開生活之外的狂想、夢想，藝術本身也是這樣。如果藝術是抄襲生活的，刻板的去複製生活，我們不需要她。其實藝術就是讓我們可以在沒有危險不犯罪的情況下，非分之想一下。

 

“電影是吃飽喝足以後的事”

 

記者：如果有人評價你的電影“值回票價”，你怎麼説?

 

姜文：讚賞的話多了，這是其中一句吧。我站在一個電影人的角度説，一部電影賺一塊錢就應該燒高香。你沒賠，應該感謝觀眾吧。拿電影賺那麼多錢是很危險的，要不你往外捐點，不能這樣的。只要不賠，我主張你們去鼓動那種不賠好看的電影。説拿電影巧立名目，各種辦法窮盡來賺錢，不靠譜。你還沒發行就賺了錢了，我就不看這種電影。

 

記者：本身電影就是一種工業嗎?

 

姜文：傻孩子啊，那是資本家騙了你。工業，你去造鋼鐵你去蓋房子，電影是吃飽喝足以後的事兒，不是基礎。吃飽喝足以後大夥兒高興就行嘛。記者 尹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