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讀書日:要不要共同讀書
編輯: 許子晨 | 時間: 2014-04-23 16:57:02 | 來源: 中評社 |
中評社北京4月23日訊/1995年11月15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根據西班牙的提議,將每年4月23日正式定為“世界圖書和版權日”,並在1996年更名為“世界讀書日”,以鼓勵人們閱讀,並紀念那些為促進人類社會和文化進步做出巨大貢獻的人。
4月12日,騰訊文化和北京共同閱讀促進大會合作邀請了來自台灣的藏書家吳興文、大陸文化學者止庵、楊早,著名日本問題專欄作家劉檸、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圖書館學教授王子舟等共聚騰訊北京希格瑪小劇場,討論“要不要共同讀書”的話題,以下為現場實錄摘編:
嘉賓:吳興文 著名台灣藏書人 台灣地區《每月文學新書》專欄15年
止庵:學醫出身,著名傳記和隨筆作家,某出版社總編輯。
劉檸:日本問題專欄作家,藝術評論家
楊早:知名文化學者。
王子舟:北京大學圖書館學教授
吳興文:在台灣“共同讀書”
吳興文(著名台灣藏書人 台灣地區《每月文學新書》專欄15年):今天參加這個讀書會展示,很難得有這樣的多元性,各個學科都有,也有通識性。台灣以前最厲害的是共産黨讀書會(現場笑),我在台灣戒嚴前也搞過讀書會,很像剛才展示的新知沙龍。
我覺得讀書是個人的事,不分職業,不分地域。
我曾在臺大上學,臺大是台灣民主運動的搖籃。後來,我在一個出版公司做事,認識很多比我年紀大的人,都是常常買書的人,有在銀行做事的,有在保險公司的,也有跟我同行的,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東西:愛書。
出版是手工業,但有個性,歷經不同組合,我們慢慢傾向於形成一個跟日本“共同讀書會”比較像的組織,每次活動都有一個主題。我在讀書會做了很多當代文學的介紹工作。後來這個讀書會得到很多老師的支持,如林海英。我當初做讀書會的初衷是一種共同的興趣、共同的愛好,互相可以發表心得。
另外一種讀書會是一種主題共修的形式。
綠茶買了一本《數字讀書會》,這種讀書會是模倣日本的,後來在台灣也出現了“數字讀書會”。後來還有心靈共修、互相成長的,我們現在也還在辦,也會請一些學者分享讀書的心得。
止庵:曾和作家張悅然組織過兩個人的讀書會
止庵(學醫出身,著名傳記和隨筆作家,某出版社總編輯):各位剛才的講話(指會前優秀讀書會展示環節-編者注)使我很受啟發,也很受打擊。因為有人説到參加讀書會的年齡上限是40歲,年輕時我沒趕上好機會,現在因為年齡被擯棄于外,感到挺失落。但我曾和作家張悅然組織過一個兩個人的讀書會,辦過兩次,各自看一本或幾本書,然後一起談一個下午。第一次談的是一本書,第二次談的是四本書,沒有繼續下去。
在《論語》裏,子貢跟孔子説,我不想強加別人,別人也別想強加於我。孔子説你做不到,但只有一件事能夠做到,即讀書,因為書讀完後可以分享。假如有這樣一個讀書會,我倒很想參加:大家共同讀一本書,是大家想讀的,讀完後一起分享讀這本書的心得。這種形式最好。我不太主張每個人都讀一本書,然後到這兒來介紹。比如這個讀書會有二十個人,回去看二十本書,是不太可能的事。讀書最簡單,就是把一本書讀完再説,就這麼簡單。
劉檸:日本的讀書會有悠久傳統
劉檸:日本是一個閱讀大國,這是公認的,在地鐵、公共空間很多人都會自覺地捧著書讀,這已經成為他們的文化。中國人的閱讀量在統計排名中偏向末位,但依然有每人每年平均6-10冊的數據。但我個人對這個數據有疑問。就我個人的粗淺觀察,按全國平均來説肯定不到6-10冊,這中間有水分或者這中間有很多實務的書。而日本是一個閱讀大國。
聽了大家的分享,想起我多年來往來于中日之間以及在日本生活時加入讀書會經歷。日本的讀書會非常有傳統,因為沒有經歷過文革這樣的斷裂,所以一些讀書會有持續半個世紀以上的歷史,至少有一些從戰後重新發起的讀書會以及學習會一直持續到現在。日本一些大作家,看他們的回憶錄,都有在青年時代加入某個讀書會、學習會的經歷。他們有的是讀書會的組織者,有的是成員,這些成員中包括他的師長、老師、弟子、同僚,是一個相互激發、互動的平臺。
剛才興文老師談到,讀書最終是個人的事,這我同意。讀書雖然是個人的事,但一個人讀了一本書,如果這本書非常觸動人,也需要分享,分享是一種快樂,這種分享需要借助於一種通道即媒介,以這個媒介為通道或平臺分享讀這本書的快樂或者不快樂,然後會有互動,相互激發出主意、創意和思想。這種互動的激發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在這個意義上讀書會、學習會非常必要。
我自己參加的讀書會有三個,都與中國問題有關。一個叫做老虎會,一個叫做山水會,還有一個是在中國留學的日本人組織的學術交流會,也定期舉辦活動。前兩個比較高大上,後一個比較草根。
老虎會裏有大學教授,比如東京大學、早稻田大學的教授、朝日新聞的報社記者,都是中國問題的資深專家,定期舉辦活動。我談一下他們舉辦活動的形式,如果大家都讀一本書,我個人覺得意義不大,他們恰恰是每個人讀不同的書,但就針對一個主題分享。而且日本人很會開會,每次會都有一個輪值主持人,他們叫幹事或者總幹事,這個幹事來安排會議定在幾月幾日,在哪開始,提前設定一個題目,每個人圍繞這樣一個大主題做一個報告。你要報告的題目是什麼,需要事先知會幹事,每個人就這個問題進行準備。全部的資料都由幹事收集,比如這次會有15人報名,複制15份資料全部放到每個人的桌上,嚴格控制時間,一個人5分鐘就是5分鐘,每個人發言後有一個簡短的互動時間,最後一個環節是到附近小館子裏喝酒。從晚上6點到11:30左右都圍繞這樣一個主題,談得非常有效。這是老虎會。
三水會,每個月第三周的水曜日即星期三)舉辦活動。這個讀書會比較學術化,中國去日本訪學的嘉賓都會受邀參加。很多中國教授沒有時間觀念,有一次,一個有名的教授整個晚上就他一個人滔滔不絕,很多人沒有時間談,不得不去館子喝酒了,他們就向總幹事抗議。所以時間概念的稀鬆或者嚴密的控制,也是兩國之間的文化差異之一種。
最後一個在北京的讀書會,會員都是在北京訪學、留學的日本學人,由一個在科學院留學的研究滿鐵時代科學技術史的叫山口直樹的學者創辦。一般從日本過來的學者、文化人會被抓差,就某一個主題進行深度演講。從形式上來説,跟前兩個都一樣有嚴密的組織,時間精確地控制。孫文説中國最大的問題是開會問題,學習會、讀書會也是一個開會,開會要講遊戲規則,這方面楊早老師最有經驗。在精密的組織基礎上,才能高效地討論問題。謝謝!
王子舟:從看一本好書開始,黑暗總是會一點點消退
王子舟:讀書會規模可以隨意,不要有意地追求什麼目標,樹自然長,不要規劃。另外,你剛從提到的體制不變問題等,這個想法不對,因為這樣只有等待,但作為一個人,無論你幹什麼,首先是一個人,人首先要思考、有思想,這是作為人的關鍵。作為一個人就要有人的尊嚴和責任,每個人的能力不一樣,你讓我提一桶水我提不動,但你可以從看一本好書,從自己開始,黑暗總是會一點點消退,黎明慢慢到來,不要等待,等待是沒有希望的。
吳興文:在讀書中幫助彼此互相成長
吳興文:媒體讀書會跟一般的讀書會要分開,因為每個讀書會不可能都能請梁文道、陳丹青。所以讀書的關鍵是自己喜歡,或者幫助彼此互相成長,如親子讀書會、學術研究以及劉檸講的共同讀書會,是為了某一個主題而形成的讀書會。我最感動的讀書會是日本現代中國文學研究讀書會,有專門研究胡適、魯迅,特別有趣的是專門研究林海英的,他們特別跑到台灣。如果我們對某一個特定的讀者或者某一個特定的、你心儀的作家專門研究,做到這種地步,這是大家成立一個讀書會最大的目的。
止庵:讀書就是一個自救的過程
止庵:先説前面一個問題,中國變不變成讀書大國,我根本不關心。我覺得自己把書讀好就行了,讀書就是一個自救的過程,沒有救人的義務,這無所謂,每個人都讀書不就變成讀書大國了?每個人不讀就變不成。
第二個問題,讀書會的規模,讀書會的友誼更重要,是朋友的聚會,讀書會是一種雅集,我們可以把這個形式弄得多樣一點,比如是否可以把讀書會放在旅行裏,大家去一個地方讀這個作者的書,然後不斷地分享,這未必不行,不一定大家都整齊劃一地坐在那兒談一本書。
另外,讀書會的主要問題是志趣相同,同時允許意見紛呈,求同存異,人太多同不了,人太少異不了。
劉檸:圖書館數量少限制中國成為讀書大國
劉檸:中國是不是成為一個讀書大國,我贊同止庵老師的意見。但中國成為一個讀書大國是一件有利於讀書人的事,據説兩會上有一個提案,稿費、版稅多年沒有增長被提上日程,但最終不了了之。如果中國是一個閱讀大國、讀書大國,中間很多人會關注讀書人的生存狀況,這樣的問題我覺得可能就得到比較好的解決,這未嘗不是一種出路。
同時,讀書限制于一定的條件,比如全國各地、各社區圖書館的數量,從這些來看中國無疑不是一個大國。我甚至開玩笑説“我深刻懷疑中國地方一些政府把九年義務教育給忘了。”在這個意義上,中國成為一個讀書大國還很遠,但北上廣深卻不可能不成為一個讀書大城市。
楊早兄的閱讀鄰居,以及我自己參與創設的獨立閱讀網刊有一定的規模,我參加的日本讀書會也有一定的規模,為了維繫讀書會的時效性,讀書會應該控制一定的規模,但應該是開放的,有人可以退出,有人可以進來,僅此而已。
楊早:做最小成本、最大樂趣的讀書會
楊早:我也要發發言,我不是專業主持,講三點:第一,王子舟教授把讀書會分成公益和盈利性兩種,我分成實用性和非功用性。比如親子閱讀,很多時候是為了共享經驗,實用到教育中,這有實際意義。非功利性,跟工作沒有直接關係。我個人喜歡非功利性,因為實用性讀書有動力,要升職、進步、過得更好就得讀那些書,非功利性的讀書會一下子看不到有前途的盈利模式,讀時需要抱團取暖,互相加油,所以我更看重非功利的讀書會。
第二閱讀鄰居有一個基本思路是最小投入、最大樂趣,我們一定要把投入降低,我們這個社會的選擇很多,投入大了,很多人為難。有時候我們容易把讀書會講得高大上甚至悲情,好像是抵抗平庸的一種方法,但抵抗需要的彈藥量和成本是比較少的,我希望它只是成為生活的一種慢慢推進的變化劑。這是閱讀鄰居叫鄰居、做社區讀書會的原因。
第三,規模。我們的閱讀鄰居也做過外場,在別的地方做過,但是我主持的感受始終喜歡“讀易洞”那一個小地方,最多坐15個人,這15人很有氣場,保證每個人發言。我不喜歡的讀書會是像現在這樣的,我們在上面説你們在下面聽,很難溝通,只是互相之間表白一下,這種會的好處是省事,但很難得到一個相對深入的交流。共同閱讀是一件很難的事,突然把那麼多人聚在一塊,每個人投入那麼多時間做共同閱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此我們會對閱讀規模進行控制,以便於大家深入交流,但事後的傳播和分享一定要做好。閱讀鄰居每期希望做一個梯級分享,現場有微博直播,可以關注這個話題,之後把裏面的內容精選出來,發在網站和微信上供大家閱讀,最後做一個電子書或者PDF文件放在網站上供大家 下載,不同需求的人有不同的收穫,有人慢慢從外行變成了內行。我自己有個體驗,讀書會讀《公正》、《叫魂》,後來有人説讀一本書要讀四五次,事實上我們做成了。一個讀書會小,但有延展性,不同人加入進來就可以做大,但不是現在這種幾百人的現場,這樣會失去讀書會開始的分享所在。謝謝大家!
原題:【4·23世界讀書日】劉檸等學者:要不要共同讀書
來源:騰訊文化 楊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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