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千年古城的悠然時光

 

尋幽訪古的情愫，總能惹得人收拾行囊出發，去聽那聲聲搖櫓，去看深宅大院小巷，去跨越百年的時光。這一次，你應該到一個名氣並不大的“新世外桃源”，在湖南懷化，僅溯流而行一個小時便能覓到一處保存完好的明清古鎮——洪江。小城被沅江與巫水圍繞，一種悠然隨意又精緻雕琢的味道。千年的古城，如今洗盡鉛華，淡然地為遊人呈現舊日的悠然時光。

 

【時光片段一】歸隱“窨子樓”

 

洪江如今還不算是非常熱門的旅遊目的地，在被大規模遊客探索發現之前，來這裡的過客，很多都是藝術家和攝影師，而他們最迷戀的，便是洪江古城的“七衝、八街、九條巷”和“窨子樓”。

 

因為她曾經的富庶，曾經奢華的商賈之氣，洪江相比鳳凰小鎮多了一份貴族氣質：充滿著大戶人家宅邸的深邃與小徑通幽。

 

“衝”其實就是沿山溝而建的街道，從“衝”“街”“巷”這三個街道名詞，便可看出這座古城擁有著密集交錯的街巷，迎合變幻的光線，吊足攝影家的胃口。當然，也有畫家來此寫生，很多藝術家們都喜歡在洪江小待幾日，住進明清式樣的老宅子“窨子樓”。

 

“窨子樓”在洪江有近400座，這是懷化獨特的地方建築。外觀宛若徽派建築，豎立起帶飛檐的高墻，內部則按照湘黔常見的吊腳樓，搭建兩層或三層的四合院，屋頂一層比一層低，中間便是一個露天的小天井。在老街上漫步，常常可以遇見洪江居民自發的戲曲表演，敞開著窨子樓的大門，大方地展示給好奇的看客。孩子們則在天井旁趴在小桌上寫作業，大人們一邊品茶，一邊悠閒地聽戲，打發時光。“窨子樓”就是世世代代洪江人的生活核心。

 

隨便選擇入住一間“窨子樓”，就會發現各處適當地裝飾著精緻的瓷器與古玩字畫，這老闆的祖輩一定曾經享受過富足的生活。你可以懶散地躺在客廳的靠椅上，用房東太太的青瓷盞喝上一杯沅陵特有的碣灘茶，天井裏四方形青石板的水池中不時翻出金黃魚兒的脊背，老時光的味道，濃濃地襲來。

 

在二樓臥室，透過窗戶能俯瞰整個老城，滿目皆是細方拼湊的瓦片，偶爾可見成群的鳥雀停駐在小小“曬樓”之上。洪江很多旅館的老床，仍舊是帶雕花帳架子的古樣式，被子還是棉布襯底，絲緞面兒，填進新打下的棉花，蓋在身上清香舒適。所以，在洪江的每個清晨，總能透過細紗的素色帳子，看到第一縷沒有高樓遮擋的淺金色陽光，仿若時光從未流逝。

 

【時光片段二】明清商埠的曆盡繁華

 

因地處西南、華南交界的水路要道，洪江自古便是湘西的重要驛站與繁華商埠，在元代已是湘黔邊境重大集市，明清時代最為鼎盛繁華。在那個時候，不論是川滇黔産的丹砂、白蠟，還是做顏料用的五倍子、桐茶膏油、松杉材木等物産，皆由小船咿咿呀呀地搖櫓到洪江，換上大船便乘流東下進入漢口、上海、廣州等地，同時船兒將中原與沿海之地的絲綢百貨再運回洪江，換小舟筏，沿著小江流進入雲貴川黔等山腹之地。曾有一代“洪商”涌現，代表著昔日商賈富庶的時代。

 

洪江當地人家都會講古，一個普通的老太太就會告訴你她是抗戰前後八大油號之一老闆的老表；而老爹爹則會開玩笑地對你説：“我住的那銀樓有120年曆史了，你看我還年輕吧？”風光啊，昔日的歲月！當地人到今天仍舊傳誦著當年的水上盛況，據説是每日裏坐在老城裏便能聽見“三響”：商鋪老闆們把銀子數得丁零當啷，碼頭上的工人們劃篾片兒劈裏啪啦地包著木材，那小戲樓或者麗春院裏姑娘們哩哩啦啦地唱著小戲曲兒。從早到晚，熱熱鬧鬧。

 

如今雖然不見了這般繁華，而那舊日裏忙碌著的煙館、青樓寨子的房屋建築，仍舊在洪江老城裏保存完好。而更宏偉的建築，則是早年裏在洪江興盛的十大商業會館，包括江西會館、徽州會館、福建會館、黃州會館、貴州會館等等。

 

在今天的洪江，仍可以看到這些宏偉建築中相當多的遺址。那些給整個老城提供各類娛樂與服務的設施，如今仍舊可以見著生動的痕跡，包括20多家錢莊、30多所學堂、40多個戲臺、50多家青樓、60多家煙館、70多所酒家和近百家客棧，皆為明清以來所興建。可以説，洪江古城就是明清古建築群的生動呈現，更被專家們稱為“活化石”。

 

【時光片段三】 聞香雲霧清茶

 

假日裏的洪江人也會去郊外登山，素有湘西第一山之稱的“嵩雲山”，便在洪江市西邊。

 

嵩雲山是洪江有名的雲霧山，終年雲霧飄渺，空氣清新，一條水泥公路從市區直插寺廟前。而山上的大興寺古廟，在明清時代便在周邊地區享有聲譽，當時傳言寺廟中的肉身菩薩十分靈驗。

 

嵩雲山從不缺少人氣。因為那寺廟之後，更有大片的茶林。因嵩雲山終年雲霧繚繞，所産的青茶被稱為“雲霧清茶”。用山上所流淌的天然泉水，來沖泡當年産的嵩雲山新茶，口感清冽醇美，香氣悠遠襲人，最受當地人歡迎。

 

懂得享受生命的洪江人，時常在霧色清幽的早上，去爬山晨練，無論男女老少，他們的肩上都背著用繩子吊起來的汽水瓶子，裝滿嵩雲山泉水下山。用嵩雲山的泉水泡嵩雲山的茶，那叫做真正的好茶。

 

【時光片段四】 沅湘的辛香美味

 

洪江一帶山清水美，使得這一帶的食材也十分出色。在整體菜肴的口感上，特別注重蔥、蒜、辣椒和新鮮仔姜的使用，使得滋味辛香又濃郁。説到特色菜，自然都少不了一系列和鴨有關的菜，包括爆炒鴨子、血耙鴨。

 

在洪江和毗鄰的芷江，燒鴨都是非常重要的中秋節慶菜色，烹調手法和廣式的做法完全不同。首先是要選取當年養的麻仔鴨子，而且是吃小蟲和田裏剩下谷粒的放養鴨子，等它長到僅一斤出頭的重量左右，便可用於製作燒鴨了。把鴨子處理之後，經過爆炒並在炭火燒的小爐子上慢慢燉上幾個小時，鴨肉就變得又酥又軟，只需放入一種當地特産的甜醬，燒鴨就做成了。但若是再配上用鴨血和糯米做的粑粑，係成小束的蔥結，放入野生的板栗一起燒煮，那味道就更加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