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遺傳人李人帡：做一輩子陶藝人

馮永宇

欽州坐落在廣西北部灣畔，享譽中外的千年坭興陶正是出自這裡。坭興陶是中國四大名陶之一，取用欽江兩岸的泥土經過手工拉坯雕刻燒制而成，這項古老的制瓷技藝距今已有1300多年曆史。2008年，欽州坭興陶燒制技藝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名錄。

現年68歲的李人帡是這一項目的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也是廣西目前唯一身兼中國陶瓷藝術大師和中國工藝美術大師雙重稱號的技藝拔尖人才。雖然如今李人帡已經不再從事一線生産，但閒下來他總要抽空到車間看看，隨手拿起泥巴拍打，放入轉盤……望著自己手中的坭興陶，李人帡説：“迷上陶藝，那就做一輩子的陶藝人。”

抓住機遇不斷拼搏

李人帡是土生土長的欽州人，生長在坭興陶之鄉的他自小就與坭興陶結下了不解之緣。上小學時他經常偷偷跑到學校對面的坭興陶廠，觀看老師傅製作坭興陶，在琳琅滿目的精品中流連忘返。1973年，李人帡成為了欽州坭興工藝廠的一員，並從此邁出了陶藝人生的第一步。面對這份曾經夢寐以求的工作，進廠後，李人帡只用了一年時間就完成了原定3年的學習任務，掌握了坭興陶所有的裝飾及成型方法。

回顧自己的陶藝生涯，李人帡總不忘提及那次改變他一生的際遇。早年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現為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派專家實地考察欽州坭興陶，李人帡作為廠方代表參與接待工作，負責現場協助交流指導工藝學習。其間，李人帡精湛的坭興陶燒制手藝和勤懇的工作態度，讓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的專家印象深刻，當即決定收他為徒，從而打開了他從普通工人成長為工藝美術大師的大門。

當然，通往成功的道路需要領路人，同時更需要自身的不斷拼搏。1981年，李人帡作為特招生進入中央工藝美術學院陶瓷美術系學習。他十分珍惜這次學習機會，認真地跟隨陶藝大師學習專業知識，並充分利用課外時間充實自我。畢業時，學院邀請他留校做坭興陶研究，但經過考慮，李人帡還是回到了欽州。他説：“家鄉的坭興陶事業需要我。”回想起畢業兩難之際做的決定，李人帡沒有後悔。

多方面創新古陶瓷

陶藝有“一燒二土三製作”之説，燒制是關鍵環節。但是多年來，坭興陶使用古龍窯、隧道窯等窯爐進行傳統工藝燒制，不僅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資源，燒成率低，且窯變率只有1%至3%，根本無法適應市場的大批量生産需求。

為了突破“窯變燒制”的技術難關，2000年，李人帡與他的科研技術團隊，不斷往返于江西景德鎮、廣東佛山等中國陶瓷重鎮考察學習，並引進燒制效益較高的電窯。相對於幾十米長的傳統窯爐，小巧輕便的電窯燒成率更高，但因其窯體體積較小，所以還是不太適合坭興陶的生産。為此，在當地政府的支持下，李人帡又組織專業人員進行摸索攻關，有針對性地對電窯進行技術改造，經過反復的實驗和研究，終於使其能夠適合坭興陶生産，並從此成功將坭興陶的窯變燒成製品率提高到90%以上，窯變率更是達到70%至80%。

隨著李人帡對“窯變”這一技術瓶頸的突破，原來“一陶難求”的窯變陶飛入尋常百姓家，欽州的坭興陶公司由最初的兩三家迅速發展到100多家，其産值也由幾百萬元發展到幾億元，坭興陶也逐漸成為了欽州市政府的重點發展項目。

值得一提的是，李人帡在繼承傳統工藝的基礎上大膽創新，把現代的工藝美術設計理念應用到坭興陶的創新設計上。近年，他設計的《高鼓花樽》、《壯鄉石榴瓶》等多件表現壯族文化的坭興陶精品受到好評。此外，李人帡還結合自己陶藝創作實踐經驗，深入發掘坭興陶的文化內涵，先後發表了20多萬字的研究論文，其中《坭興陶簡史》一文更是填補了中國坭興陶理論研究的空白。

要為這個行業做點事

如今，年近古稀的李人帡已經不再從事一線的工藝生産，而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研究和指導坭興陶行業的發展上。李人帡説：“只要我的手能動，會畫畫寫字，那我就要為這個行業做點事。”從2007年起，李人帡一直擔任欽州市科技特派員，負責指導全市多家重點坭興陶企業，引導整個坭興陶行業在繼承傳統精華的基礎上引入現代化經營管理模式。

“發展坭興陶，人才是關鍵，新力量可以給坭興陶注入活力，促進坭興陶産業的發展，更推動這項技藝的傳承。”早年，隨著坭興陶行業的快速發展，欽州市多所大中專院校開辦了陶藝專業，但是，卻出現了一些關於課堂理論和生産實踐相脫節的問題。為此，李人帡在欽州學院及廣西英華國際職業學院等學校擔任陶藝專業的客座教授，以自身經驗指導學生學習，為坭興陶行業培養了不少優秀人才。

如今在欽州，規模不一的坭興陶公司已有160多家，從業人員近萬人。在談到欽州坭興陶發展時，李人帡説：“如今坭興陶行業面臨著産業化發展的必然趨勢，關鍵就是要靠政府把握方向和強力支持。另外要在市場監管、知識産權保護等方面給予坭興陶行業更多支持。”馮永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