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媒：兩岸關係是否穩中帶變？

台灣《聯合報》報自2010年起每年進行“兩岸關係年度大調查”，追蹤台灣民眾對於兩岸關係的看法。今年的民調結果，不僅反映了一年來兩岸關係已有一些值得注意的變化；如果拉長時間縱深觀察5年來的趨勢，更能發現兩岸關係正處於一個“穩中帶變”的轉折。

從大趨勢看，在以1到10分為範圍的“兩岸敵友量表”上，民眾對於兩岸政治、軍事、外交、經貿及社會五大面向的評估，5年來一直分佈在代表“和緩”的5至6分區間帶，有時並出現四分的“友好或互利”指標。今年，即使相繼遭到太陽花學運與張顯耀事件的衝擊，兩岸關係仍然相對穩定而和緩。反映馬當局團隊在穩定兩岸的表現值得肯定。

然而，兩岸關係的穩定發展趨勢，明顯地日益受到挑戰。5年來，兩岸的民間交流與官方互動趨勢，波動幅度不大；相對而言，兩岸經貿、軍事與“外交”的震蕩幅度卻不小。雖然在整個量表上皆屬和緩，但經貿、軍事、“外交”三領域從去年分別最為和緩或友好，到今年都大幅轉向、甚至逼近緊張邊緣，這樣的翻轉頗值得關切。

再從一年來的起伏波瀾看，儘管太陽花學運的政治效應與社會漣漪不止，並未能攔阻兩岸民間的務實交流；“張王會”後的兩岸官方互動穩定進行，也不受張顯耀案影響。而更值得探究的，卻是這一年來兩岸經貿、軍事、“外交”關係朝向緊張或競爭的趨勢。

兩岸關係進入深水區，在經貿層面上，互利轉向競爭，“讓利”不再是通關密語；尤其，“反黑箱服貿”提醒民眾反思兩岸經貿“利大於弊”的慣性定律，而內部政治因素則又讓台灣逐漸陷入“流失競爭優勢”與“喪失開放信心”的惡性循環。

在軍事關係上，一個明顯的對比是，5年來台灣多數民眾都看好、但不擔心大陸國力的擴張，更不認為兩岸會開戰；但一年來中國大陸的軍力擴張與周邊緊張，特別是從東海、南海的衝突，卻讓台灣民眾開始感到不安。

至於“外交”方面， APEC“馬習會”近乎破局，讓民眾覺得兩岸的“外交”角力已經驟然逼近緊張邊緣。

另一項值得關注的，則是民眾“統獨”意向的變化。總體來看，“維持現狀”仍然是台灣堅實的主流民意，“統獨”光譜與主流民意都相當明確，除了2012年略呈波動外，7成以上主張維持現狀的民意，一直是穩定兩岸關係最重要的民意基石。不過，如果分究“統獨”趨勢，可以發現，主張“統一”（包括“急統”和“緩統”）的民眾今年突然減少，主張“獨立”（包括“急獨”和“緩獨”）的民眾逐年增加。這應該是民進黨內“凍獨”聲音遭凍的社會背景之一。

事實上，3月太陽花學運核心成員皆不諱言其“台獨”立場；就學運的發展而言，世代抗爭的意義或高於藍綠抗衡與“統獨”之爭，但“恐中”心理與“反中”情緒在社會上逐漸蔓延。經此一役，“台獨”運動不僅在領導上已大體完成世代交替，在論述上更發展出結合公共政策的新內涵與新模式，其影響或已隱隱反映在民眾“統獨”意向上。中國大陸已把“更寄希望於台灣人民”的工作重點轉向“三中一青”；相對的，國民黨除了“不統不獨不武”之外，不能沒有以台灣為主體而引領兩岸關係前進的有效論述；而民進黨既要凍“凍獨”，更必須提出能讓兩岸民眾放心的政策綱領。

縱觀5年來的台灣民意趨勢，兩岸關係的發展腳步仍屬穩健；但最近一年來的民意變化，不確定因素漸多，不僅遲滯兩岸關係的開展，更讓兩岸關係存在“倒退嚕”的可能。台灣大多數民眾要求“維持現狀”，但“現狀”卻隨時面臨挑戰；只有創造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不可逆轉的大趨勢，才能無懼波瀾。在《聯合報》“兩岸關係年度大調查”中，台灣民眾已經明白指出，如何創造兩岸關係和平發展不可逆轉的大趨勢，是兩岸領導人無可回避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