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店清明節推“代客掃墓” 專家:理解但不提倡

四川一家提供代客掃墓服務的網店。（網頁截圖）

 

清明代祭成為一種新事物，網上有人開店吆喝“代人掃墓”，而且業務量還在逐漸上升。記者調查發現，省會代人掃墓的生意並不好做，有的陵園甚至已放棄這項業務。“代人掃墓”到底該支持還是反對，大家眾説紛紜。專家表示，清明祭祀不能成為一單生意，緬懷祖先應選擇文明形式，而“代人掃墓”現象可以理解，但不提倡。

 

□本報記者 石維 首席記者 謝鑫名

 

現象

 

網店推出“代客掃墓”：鞠躬跪拜都可以

 

清明節前，記者發現網絡上出現了不少代客祭掃的收費服務。記者在某大型網站搜索“代客掃墓”關鍵詞，出現了近200條商家信息，網店分佈在全國各地。其中，有花店清明節期間推出為逝者送花業務；還有網店提供掃墓、上香、清潔等基本服務；此外還有些網店註明可提供鞠躬、跪拜甚至哭墳等業務。因服務項目的不同，價格從上百元到幾千元不等。

 

“大部分代客掃墓網店業務量為零。雖然清明節回不了家的人很多，但願意接受代祭的人卻很少。”一位自稱小李的網店店主稱，他已經是第二年經營代客掃墓業務了。2014年清明節期間共接單3筆，業務的冷清讓他一度想要放棄。但後來代一位台灣老人為父掃墓的經歷讓他堅持了下來。“我們只是幫他簡單擦拭了墓碑並獻花。當我們把掃墓視頻發給他後，他哭著説自己總算放心了。”小李説，這讓他感覺到這個行業存在的價值。今年，他和兩位合夥人商量決定清明節期間繼續代客掃墓，今年3月份的月銷量已經超過了10筆。

 

昨日，小李剛剛前往浙江省金華市為匿名為“陽**師”的網友祭掃過先輩墓碑。昨日，“陽**師”在小李QQ上留言稱：“人在外地過不去，但心意一定要表達。非常感謝這個行業的出現，幫助了很多需要的人。”

 

探訪

 

省會有人經營該業務 但少人問津

 

相較于南方城市，省會也有人在從事這樣的新興行業，但數量並不多。記者僅發現一家網店和一家花店提供掃墓或預訂獻花服務。記者調查的多家殯儀館和陵園中，僅一家陵園可提供代客掃墓服務。

 

昨日，記者與一位代客掃墓者取得了聯繫，對方是一位男士。他介紹，他的團隊可以提供一系列程式化服務：首先提前確定並探訪墓地；掃墓時可提供香燭、酒水、點心、水果等貢品；獻花；三鞠躬、三跪拜；祭拜過程持續20分鐘左右並錄製視頻。這項基本服務一般是兩人到三人祭拜，費用為399元。“我們真誠代客祭奠逝者，必會保持墓地肅穆的氣氛，以表示對逝者的祭敬。目前已經有不少客戶來電諮詢。”他説，此外如客戶提出代哭等其他特殊服務，每人加收200元。如需要更多人前往祭拜，每多加一人收費增加100元。記者注意到，這家店舖的月交易量為4筆。而另一家花店工作人員稱，代理為逝者獻花的服務已經推出近一個月，而諮詢量至今為零。

 

在省會多家陵園和殯儀館中，僅雙鳳山陵園可提供代掃墓服務。一位工作人員告訴記者，去年他們曾開展過代客掃墓的服務，但鮮有人問津。今年這項業務基本取消，但如身在海外或有特殊情況需要代為掃墓的，也可以聯繫陵園工作人員，就具體事宜進行商榷。“我們陵園已經開設了專門的網頁，建議不方便親自前來掃墓的市民，在網上對逝者進行緬懷。”

 

調查

 

10人中有4人對“雇人掃墓”很糾結

 

昨日，記者採訪了10位在省會打拼的異鄉人，準備清明節回鄉的僅有3人。在其他因各種原因牽絆無法回鄉的7人中，3人表示會請親戚朋友代為掃墓。剩餘4人如今早已找不到代為掃墓的親友，對於是否花錢雇人掃墓，他們心中十分糾結。

 

劉女士從事服務業，過節期間甚至比平時還要忙碌，“我是廣東人，很早就隨父母來到石家莊，如今老家已經沒有親戚了。祖父母的墓地也因此一直無人照看。”得知網上有代理掃墓的服務後，劉女士也曾動過心，但花錢買服務的形式又讓她感覺傳統的祭祖變了味。諮詢過一次後便不再考慮了。同樣要在清明節留在省會的任先生説，現在流動人口越來越多，清明節不能回鄉的人也在逐年增長。傳統的清明節祭奠將會越來越難。“作為一個普通的工薪族，我內疚又無奈。”

 

故事

 

再忙也要抽空回家

 

給母親上墳添土

 

孔先生目前的家在石家莊，故鄉則在千里之外的唐山。這幾年清明節之前他都有一個決定：抽一天的時間回老家給逝去的母親上墳添土。事實上，孔先生工作十分忙，不過他一直心懷“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所以開車回唐山老家再苦再累，他年年都在堅持。

 

3月29日是星期天，孔先生淩晨5時便起床，隨後開車回老家唐山。開車來回需要一天時間，駕駛約500公里是挺辛苦的。但為了給老母親上墳添土，又要保證在週一順利上班，他只有這種選擇。接近中午，他趕到了唐山的農村老家，燒紙之後又拿上一把鐵锨，給母親的墳墓添上了新土，這一年清明的心願便完成了。下午見過幾家親戚之後他便往回返，當天22時才回到了石家莊，整個人累得沾床就睡著了。

 

提及代人掃墓，孔先生不是不知道，自己工作這麼忙，雇人或找位親戚去給母親掃墓，也是完全説得過去的。但孔先生始終認為，清明掃墓就該親力親為，這是對故人的最真誠的緬懷，更對得起自己的孝心。只有到達母親的墳前，在那種淒涼的環境下，才能産生催人淚下的情感，才能想起母親的一點一滴，才能重溫母親曾經的諄諄教導，才能繼承老人留下來的家風……而做這些雖然故去的人感受不到，卻代表著活著的人對死者的思念與敬仰。孔先生説，如果找個人代添土，並以此作為一單生意，故去的人雖然不知，但活著的人心裏怎麼也不舒服。

 

其實，與孔先生有相同想法的佔多數，大家都認為清明掃墓祭祖先，是絕對應該親力親為的。而商業性的代人掃墓顯然違背誠心，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專家

 

“雇人掃墓”變了味

 

可換其他方式緬懷

 

省民俗博物館宣教部主任吳寧表示，清明節掃墓是追思祖先和表示孝道的一種途徑，是對祖先恩情的感懷，也是中華文化的傳承。雇人“哭爹喊媽”讓傳統變了味，像是演鬧劇，失去了原本的意義。“雖不值得提倡，但確實無法回鄉掃墓的，雇人清理墓碑，獻花也可以理解。”他説，對於確實無法回鄉的人，“網上墓園”等新興祭祀方式也是對逝者寄託哀思的不錯選擇。

 

石市市委黨校副教授孔令春認為，代人掃墓本身是一件詭異的事。給祖先、親人、故友掃墓應親力親為。如果雇人掃墓，就變成了一單生意，于清明節的實際意義而言，這種行為顯然是不合適。在孔令春看來，清明節包括三層意思，一是祭祀祖先、親人、故友；二是踏青，享受春天；三是緬懷故去的人同時，與活著的親人團聚。如果雇一個人去掃墓，這三層意思都達不到實際目的，這也是代人掃墓遇冷的根本所在。

 

那麼讓現代人糾結的是，我們生活在一個大流動的時代，故鄉遠在千里之外甚至是萬里之外，又因為工作忙生活壓力大，在清明節真的是無法抽身回家祭祀，究竟該怎麼辦呢？孔令春表示，清明最重要的就是祭祀，也就是緬懷故去的人，其實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活動。如果你遠在他鄉，完全可以採取其他方式進行祭祀。假如你是石家莊人，目前在廣州工作，按照石家莊的傳統，可以在廣州空曠的地方，用燒紙的形式緬懷故人。假如你在國外，得入鄉隨俗，燒紙在他國不允許，那就向故鄉的方向跪拜，倒上一杯酒或一碗茶，向故去的親人念叨念叨，這都不失為一種可取的清明祭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