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在亞太頻繁軍演秀武力 欲靠前干預地區大國
近年來,美軍在亞太地區軍演頻度不斷上升,呈現諸多新特點——
亞太高頻軍演,美用心何在?
■李瑞景
進入21世紀以來,美軍在亞太安全領域進入了“軍演偏愛”時代,尤其是軍演類型多元化、頻度繁密化、功能戰略化的特點日益突出,成為美塑造力量存在的主要手段。2016年,美國在亞太地區主導的聯合軍演繼續保持高密度。據統計,當前美軍每年僅在西太平洋地區進行的例行性大型軍演就有十余項,各類軍演總數高達1500余場次,這是冷戰思維和霸權思維的具體表現,嚴重影響著亞太地區局勢的穩定。
軍演內容——
課目設置突出實戰性
近年來,美軍在亞太地區的演習內容由以往的人道主義救援、聯合反恐和海上攔截等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課目為主,逐漸轉向聯合反潛、奪島、防空、垂直登陸、應對入侵與局部挑釁、戰術集結地防禦、應對生化武器襲擊等應對傳統安全威脅的課目,實戰色彩越來越明顯。
其中,美軍就針對所謂“地區新興大國”的“潛艇威脅”進行了多次大規模聯合演練。美軍多次宣稱,亞太地區新型潛艇無論數量還是品質都在不斷提高,特別是地區新興大國近年來無論在常規潛艇還是核潛艇領域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而美海軍對該類目標的偵察、跟蹤能力都相對欠缺。正因如此,美海軍除繼續採取兵棋推演、計算機模擬等“虛擬”形式外,近年來大幅增加了實兵對抗性演練,通過“藍紅對抗”的形式檢驗和提高反潛作戰能力。演練中,通常由參演的澳大利亞、日本、韓國等國的常規潛艇模擬“東亞某國潛艇”對美軍編隊實施攻擊,美軍則在對抗中檢驗其搜索和攻擊靜音潛艇的能力。
此外,美日澳三國近來舉行的“對抗北方”聯合空戰演習,從參演戰機型號、演習課目和日程安排來看,聯合軍演實戰化的意味也更加明顯。日美兩國在美舉行的“黎明突擊”聯合奪島演習,則旨在提升兩國武裝力量在奪島作戰時的聯合指揮和協同作戰能力。在地區島嶼爭端的大背景下,這些演習的指向性十分明顯。至於美菲兩國近年來的“肩並肩”軍演,也從以往的反恐、搜救為主,發展到如今多以兩棲登陸、聯合奪取海上鑽井平臺等課目為主。
正如美太平洋司令部軍演方案設計主管卡爾·貝克爾所指出,近年來美軍系列演習的目標是瞄準“新興軍事力量”,防備亞太地區崛起的大國。分析認為,軍演是軍事訓練與實際戰爭之間的“焊接點”,近年來美國亞太軍演的實戰性愈來愈強,這種強烈的指向性,不得不讓人警惕和關注。
參演主體——
聯合盟友作戰成為重點
美軍近年來在亞太地區軍演的另一個顯著特點,就是同盟友和準盟友間進行的聯合軍演比重不斷攀升,其中既有美日、美韓這樣的雙邊軍演,也有涵蓋十余個甚至數十個參演國的多國聯合軍演。
美軍之所以如此熱衷聯合軍演,其中既有維繫和強化軍事關係,鞏固戰略聯盟的考量,同時美軍也認為,未來美軍在亞太地區遂行的軍事行動,很可能不會是單打獨鬥,而是美軍主導下的聯軍作戰。同時,美軍認識到,各國軍隊指揮體制各異,技戰術水準差距較大,戰時組織協調難度極大。因此,在和平時期的演習中強化多國協同作戰能力,成為演習的重要目標。
以著名的“環太平洋”軍演為例,其中既包括同中俄等國聯合舉行的“聯誼型”軍演,還有同新西蘭、澳大利亞、日本、韓國和加拿大等國共同舉行的“實戰型”軍演。“實戰型”軍演一般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準備階段,時間一般在一週左右,各國進行作戰行動規劃,同時著力打通情報及後勤方面的壁壘,協調彼此間通訊、作業模式和交戰準則;第二階段為作戰階段,參演各國通常分為“藍國”與“橙國”進行實兵對抗,在近似實戰的環境下完成演練,考驗各方在多國聯合部隊臨時編組的條件下的作戰能力;第三階段為總結階段,主要是進行檢討與交流,屆時所有參演艦船返回珍珠港,進行室內研討,以促進聯軍在作戰中進行更好的信息溝通和指揮協同。
美軍認為,“聯合演習是為了保持軍事存在、為盟國提供可見的支持或向潛在對手發出警告,並表明美國履行條約義務的決心”。從另一個角度觀察,美軍在軍演中向盟友和準盟友們發出的這種信號,很容易被一些國家解讀為美國願為其挑起地區爭端“站臺埋單”,成為其攪動地區局勢的“內驅力”。
演練地域——
適應美軍亞太基地調整
美軍認為,隨著“地區大國”的崛起,美軍需要適度減輕對“第一島鏈”內軍事基地的依賴,同時在整個亞太地區尋找新的可供美海空軍使用的港口和機場,以實現“分散部署”,令“潛在敵人”在確定打擊目標時“面臨更為艱難的選擇”。近年來,美軍在這方面可謂做足功課,其中,同各相關國家共同舉行各類型的聯合軍演成為最好的媒介。
首先,通過軍演為新基地選址。軍演猶如“投石問路”,一方面試探開設軍事基地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對基地的價值進行評估。如通過與印度尼西亞舉行“對付西方”聯合軍演,美軍一方面試探印尼政府和民間對美軍未來使用其軍事基地的態度,同時美軍還“例行性”地對軍演基地進行了評估。演習結束後,美軍派出C-130運輸機及其機組,對哈利姆空軍基地的跑道情況、電力供應可靠性、燃料儲備安全性及停機坪是否充足等情況進行全面評估並撰寫評估報告。後來,儘管美軍未能將哈利姆變成“常駐基地”,但仍然通過相關協議實現了“靈活駐紮”。
其次,通過軍演推動基地協議的簽署。近年來,鋻於南海局勢的發展,美軍一直希望重返菲律賓,但又苦於菲律賓國內反對遲遲不能實現。為此,美軍“先上車後買票”,通過軍演不斷強化在菲律賓各主要基地的軍事存在,造成一種“事實上”佔有並使用的局面。最終,美軍通過《訪問部隊協議》和《美菲加強防務合作協議》繞過菲律賓“禁止外國軍隊駐軍”的憲法,通過同菲軍“共同使用軍事基地”的方式,實現了在菲律賓的駐軍。今年美菲兩國舉行的“肩並肩”軍演,也是該協議通過後的第一次美菲聯合軍演。相較以往,美軍在軍演規模、演習課目以及演練時間和地點等方面都進行了調整,以鞏固在新開設基地的既有成果,同時不過分刺激當地民眾。軍演結束之後,借助相關協議,美軍將會正式向菲律賓的5處軍事基地派駐人員和設施。
同時,美軍還通過軍演進一步熟悉各軍事基地,特別是新開設基地周邊的戰場環境。一直以來,美軍的戰場幾乎都在境外。要使境外作戰打出“主場”效果,通過各種類型的演習讓部隊熟悉不同的戰場環境是美軍一直以來尊奉的法則。
演習指導——
檢驗轉型成果和軍事理論
美軍在亞太一年舉行1500余場次的演習,規模不一、類型各異,但看似形散,實則神聚。這個“神”,就是檢驗美軍近年來轉型的成果,檢驗最新的軍事理論,檢驗各類新作戰計劃的可行性,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檢驗新老武器的作戰效能。
首先,亞太各型軍演成為美軍轉型成果的檢驗場。據不完全統計,自二戰以來,美軍先後歷經12次大的轉型。轉型是成功還是失敗,除了在真實戰場上進行考驗以外,美軍認為,必須在和平時期先通過演習進行檢驗。時任美國防部長哈格爾在視察美軍太平洋總部時指出,美軍進行大量軍事演習的目的,就是要檢驗美軍轉型的效果,檢驗美軍是否有能力應對未來可預見的威脅,併為進一步轉型提供依據。
其次,亞太的各型軍演也是美軍新軍事理論的檢驗場。美軍認為,演習是檢驗和催生新軍事理論的重要平臺。近年來,美軍推出了“空海一體戰”理論,之後就在亞太軍演中探索將“空海一體戰”構想和“跨域聯合”概念運用於干預地區衝突;在兵力結構上,美軍也在演習中不斷探索優化,由以航母編隊為主的傳統模式,向海空兵力相對均衡配置的結構轉變,並更加注重航天、網電力量對海空作戰的支援,強調通過全維力量融合來提升體系作戰能力。通過持續探索,美軍在總結“空海一體戰”理論運用的經驗和教訓的基礎上,于2015年底又出臺了“全球公域介入與機動聯合”概念,並開始在2016年的亞太各類型軍演中進行檢驗,以期完善該概念並逐步推進上升為理論並用於實踐,試圖對地區大國在亞太海域的活動進行靠前干預。
同時,美軍在亞太密集軍演還有檢驗新作戰計劃及新老武器裝備的考慮。因此,儘管軍費縮水,但近年來美軍在亞太地區的軍演頻率不減反增,規模也從萬人級向幾十萬人級別轉變,這顯然是為了更好地檢驗美軍的多樣化作戰能力。
(作者單位:南昌陸軍指揮學院)
製圖:蘇 鵬 圖片資料:李瑞景、楊 磊